崇明春天（7 / 14）

想直到很老很老，老得可以退进日暮余辉中去时候，也不会忘记，有个穿着白色毛衣男人，牵着手，走在北京白雪皑皑街头。

９

四月。

很多女生说这是个属于爱情月份，因为人间四月天。而在这个四月，这个也许是在北京最后个四月里，整个人恍恍惚惚。

老师突然对很好，看见画设计图他赞不绝口，其实那张设计图他已经要求修改八遍。他看见做模型马上说这个模型做得很有灵气，其实当时只是在玩类似搭积木游戏而已。甚至他看见写信时也赞不绝口，说有手漂亮好字——事实上确有手漂亮好字。

他味道中放下所有悲喜，没有任何困难地安然入睡，睡得像个孩子。

是个喜欢地铁人，因为地铁总能激起黑色穿堂而过风，喜欢风猎猎地迎面而过感觉，那刹那总会感到宿命，还有生命中所有穿行而过无常。

北京晚上总有黑色而冰冷风，喜欢那种被风点点漫过皮肤冰凉。

就像拉琴时候样。总是站得很孤傲样子，然后就可以感受雪峰融化而下春水从指尖缓缓出来。

崇明在画图时候总是喜欢在他旁边拉琴，他说琴声可以给他带来灵感。崇明画图时样子很认真，嘴唇紧紧抿着，眼神发亮，像个认真做功课小学生样。总是喜欢崇明脸上孩子气表情，可是他总不承认自己像个孩子。

看着他笑得异常灿烂脸时候，总是很想问他是不是准备给全额奖学金是不是准备让提前毕业，是不是准备让做他

夜色如水。黑黑凉凉，漫过头发手指和嘴唇。

忽然想到崇明在北京过第个冬天。上海冬天没有北京冷，且空气温润。但上海也会下雪，但是都是又轻又薄，低眉顺眼地在天地间飘会儿，然后便消失不见。崇明曾经告诉过：上海有全中国最寂寞雪景。直很想看看，寂寞雪景是什样子，是不是就像掌心大片大片苍白荒芜。

崇明在北京过第个冬天里总是不断地对说北京真很冷。星期日时候崇明总是睡在床上不肯起来，像个赖床孩子。而总会在他床边不断催促他起来，陪上街。觉得自己真可以做个称职闹钟。总是将自己冰冷手伸进崇明被子，但崇明总会用他有力手将手抓住，放在他胸膛上面，然后继续睡觉。而这种时候，总会清晰地听到天使在头顶扇动翅膀声音。

那个冬天和崇明花很长时间在北京街头四处乱逛，崇明戴着送给他手套，而手套包住手，们手拉手地呼着大团白气在零度以下天气里从宽街走到王府井再到天安门再到美术馆，走得艰苦卓绝像长征似。手上总是拿着大串大串冰糖葫芦，而崇明总是喝大杯大杯热咖啡。他总是爱舔嘴唇，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唇上结起层薄薄冰。而总是爱说好冷啊好冷啊，然后崇明就会将他羽绒外套脱下来将裹住，而看到崇明穿着白色毛衣抱着胳膊很冷样子，就不忍心乖乖地脱下衣服还他。

北京雪景永远都不会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