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继续走，“不行，”他回答，“峡谷这边没有安全屋。
们今晚必须穿过去，要能走多快就走多快。”
迪伦听到他说话
声音里压抑不住恐惧感，心头像打
个死结样。她知道自己害怕也于事无补——而且，这样恐惧感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但她就是压抑不住。
又艰难跋涉十分钟，脚下地面开始变得坚硬，连荒草踩上去都不再柔软。她脚蹭着韧劲十足草茎走，尽量想用它们刮掉运动鞋和牛仔裤上粘层污泥。她不敢停
时间似乎在这刻凝固，迪伦笑声在喉咙里戛然而止。突然间她感觉呼吸困难，轻轻吸几口气，微微张开嘴唇。
下刻，他却放开她。他走到边去，眼晴转向那些山峰。迪伦迷茫地看着他。这算什
意思呢？她原以为他会吻她，可现在他却连看也不想看她眼。真是让人头雾水，而且太尴尬。她刚才是不是太丢人现眼？她心里没谱。她目光又集中在唯靠谱地方——地面。
“们得赶路。”他说，那声音听起来异常粗鲁。
“好。”迪伦小声应和，心里还有些怅然若失。他转过身继续趟着泥泞前行，而她则拖着疲惫步子跟在后面。
崔斯坦先趟过这片沼泽，尽力想把两人之间距离稍稍拉开，好让自己有时间思考。他感到很困惑。几十年来，或许几个世纪以来——在这片荒原很难准确计算流逝时间——他曾经保护引领着无数灵魂走完这段旅程。最开始时候，他扮演是安慰者角色，后来证明这种方式不可能维持下去。他曾经关心着每个灵魂，倾听他们遭遇，尽力抚慰他们。因为他们失去生命，也不再有未来，当然还要忍受抛下亲朋挚爱带来痛苦。每个在旅途终点对他挥手告别灵魂都会带走他部分，将他心掰掉小块。过段时间，他变得麻木无情起来。他不再安慰他们，所以他们也不再进入他心扉。在过去几年间，引领灵魂对他来说无异于是日常琐事。他尽可能不多说话，能把真相瞒多久就瞒多久。他成台冷漠机器，死者们卫星导航系统。
这个女孩已经让曾经自己又回来部分。她在很早时候就已经发现事情真相，然后平静接受，比很多寿终正寝人都要成熟得多。她把他当人来对待，在这片荒原上，这可是很稀罕事情。灵魂们都沉浸在自己消亡悲伤中，甚至不曾想过他们向导也是人。她是个值得他保护、值得他关怀灵魂。他愿意为这个灵魂献出自己身体部分。
但这种感觉还远不止于此，他说不清这种情愫到底是什。把她揽进臂弯之后，他内心深处荡起波澜。
奇怪感情，这种感情会让他脑子里只想着她，全然不去注意天上太阳正在缓慢而危险地落下去。他几乎感觉到……人性萌动，这样说当然不准确，但崔斯坦找不出别词。对，就是人性。
可是他不是人类。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提醒自己这样感情是危险，只会让他放松注意力，把迪伦置于险境。他必须压抑这样情感。
“崔斯坦。”迪伦声音打破他沉思，“崔斯坦，天越来越黑。要不们等到明天再过那条峡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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