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杂志》五卷五期
九五九年月
拖住她，她愈挣得厉害，她胖胖
身躯左扭右扭，
几乎不能抓牢她
。走廊上人全都围过来，有几个人嘻嘻哈哈笑出声音，有两个小孩跑到姊姊背后指指点点，脸如同烧铁烙下，突然热得有点发疼：
“姊姊——请你——姊——”姊姊猛拉，脚下没有站稳，整个人扑到她身上去，即刻四周爆起阵哈哈，几乎就在同刻，急得不知怎在姊姊臂上狠劲捏把，姊姊痛苦地叫声“嗳哟！”就停止挣扎，渐渐恢复平静与温驯，可是她圆肿脸上却扭曲得厉害。
“怎
啦，姊——”嗫嚅地问她。
“弟——你把捏痛。”姊姊捋起袖子，圆圆臂上露出块紫红伤斑。
5
到林大夫诊室要走很长节路，约莫转三四个弯才看到条与先前不同过道，这条过道比较狭窄而且是往地下渐渐斜下去，所以光线阴暗，大概很少人来这里面，地板上积尘也较厚些，道口有扇大铁栅，和监狱里样，地上全是条条栏杆阴影。守栅人让们进去以后马上又把栅架上铁锁。面走面装着十分轻松样子，与姊姊谈些们小时趣事，她慢慢地又开心起来，后来她想起家里猫咪，还跟说：“弟，你答应啵，们看完菊花买两条鱼回去给咪咪吃，咪咪好可怜，怕它要哭。”过道尽头另外又有道铁栅，铁栅上面有块牌子，写着“神经科”三个大字，里面是连串病房，林大夫诊室就在铁栅门口。
林大夫见们来，很和蔼地跟们打招呼说几句话，姊姊笑嘻嘻地说道：“弟弟要带来看菊花。”会儿姊姊背后来两个护士，知道这是们分手时候，挽着姊姊走向里面那扇铁栅，两个护士跟在们后面，姊姊挽得紧紧，脸上露着丝微笑——就如同们小时候放学手挽着手回家那样，姊姊微笑总是那温柔。走到铁栅门口时，两个护士便上来把姊姊接过去，姊姊喃喃地叫声“弟弟”，还没来得及讲别话，铁栅已经“咔嚓”声上锁，把姊姊和隔开两边，姊姊这时才忽然明白什似，马上转身只手紧抓着铁栅，只手伸出栏杆外想来挽，同时还放声哭起来。
“你说带来看菊花，怎——弟——”
6
紫衣、飞仙、醉月、大白菊——唔，好香，凑近那朵沾满露水大白菊猛吸口，缕冷香，浸凉浸凉，闻心里头舒服多，外面下雨，新公园里游人零零落落剩下几个，心中想：要是——要是姊姊此刻能和道来看看这些碗大朵菊花，她不知该乐成什样儿。有点怕回去——怕姊姊咪咪真会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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