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naughty,you,naughty!”
猫嘴巴
样
圆门张开
，现出个大黑洞来，黑红两团影子直向黑洞
——哦，老天，又是对猫眼睛！
耿素棠觉得有点乱，亮红亮红，比头顶那两个还要尖，还要长，中间还有个溜黑眼珠子，尖得人好难受，眼角儿直往上翘。
车门开，跳出个黑人来，她眼就看到那两排龇在唇外白牙，跟额下双溜溜转白眼球。
——像头黑猩猩！
她想，那
高大身材，少说些也有六尺多，两个阔肩向前张，裤带却系在小腹上，松松懒懒，偏偏穿件猩血短袖衬衫，漆黑，通红，灯光照在皮肤上却是层油亮亮墨绿色。
五六家酒吧。明、暗、起、落，东跳、西跳，忽亮、忽灭，全闪着B——A——R、B——A——R——英文字母，歪、斜，惨惨红、森森绿、冷冷紫，染得整条巷子更幽暗、更阴森。
耿素棠跑进来，猛然看到头顶上悬着对怪眼，连朝她眨好几下，她倒抽口冷气，站住脚。
那是对独眼大黑猫，尖眉尖眼，尖鼻子尖嘴巴，耳朵是尖，尾巴也是尖，尖得人好难受，耿素棠觉得眼睛都被这对黑猫尖溜溜亮胡须刺痛。
个发着绿光，个发着紫光，两只独眼睛冷冷，你眨下，
眨下。
血红、紫红、绛红、粉红，四朵蔷薇闪着四种不同花色，时而上涌，时而下落，突地冒起红焰焰几个花头，突然又统统谢落剩下几片萼子，在空中浮着、飘着。
——他想做什？为什不进酒吧间去？喔，朝这边走来呢！东倒西歪，定喝醉，眼珠子转得邪得很哪，唉、唉，走过来，真走过来，哎——
她脚有点软，想叫起来。她看见他朝她伸出只毛茸茸手臂来，好粗好大，块块发亮，尽是鼓得紧邦邦肌肉。
“咯、咯、咯、咯”，她忽然听到背后扬起阵吃吃笑声，猛回头，看见身后不远，站个黑衣女人，在笑，笑得全身都颤抖着，头乌黑长发齐中间分，堆在肩上，黑色紧身裙，亮黑细腰带，亮黑高跟鞋，嘴唇被灯光映成紫乌色。
——身那软，好细腰！像水蛇，像条抬起头来袅动着水蛇，掐就会断——
她看见那个黑人把捞住那个女人细腰，连拖带拥，走向黑猫吧去，黑衣女人吃吃地笑着，尖声怪叫：
黑猫吧、蔷薇吧、东京吧、风流寡妇吧，个个排着下去，各个招牌上都用霓虹灯做出些稀奇古怪标志来：披头散发野女郎，背上驮着大包袱日本艺妓。
B——A——R、B——A——R——英文字母像扯鸡爪疯样拼命跳着、抖着，歪过来、斜过去——
又静又乱，又亮又幽暗，巷子里个人也看不见，酒吧大门都闭得紧紧，黑猫吧那扇浑圆大黑门，严紧得像个皱缩猫嘴巴，有只脱毛癞狗从垃圾箱里跑出来，溜出巷子口去。
“嘶——嘶”，耿素棠听见它喘气声音。
“叭”——声，辆九五九漆黑雪佛兰，擦过她身边，车屁股翘，猛停在黑猫吧门口，后座鬼眨眼指挥灯，闪闪，不停地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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