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大略分为两三类。有几个是好学生,就像考第李律明,上高中还剃个和尚头。鼻头上终年冒着粉刺,灌
早上喂吃“芙蓉蛋”事,得意得不得,回家兴冲冲讲给妈妈听,妈妈撇撇嘴道:“傻仔,这种事也写出来。”妈妈就是这样不懂人家。不知怎,从小就好要妈妈疼,妈妈始终没理会到这点。喜欢吴老师,她声音好柔,说起国语来动听得很。不大敢跟同年龄女孩子打交道,在班上不是她们先来逗,总不敢去找她们。不知怎,她们也喜欢作弄。告诉吴老师听,考进建国高中,第次月考国文得九十分,全班最高。答应过年定去跟她拜年。其实吴老师早嫁人,跟先生离开台北。去找过次,没有找到她。
曾这样自言自语拿着听筒讲个个把钟头,有次给小弟撞见,他说有神经病,其实只是闷得慌,闹着玩罢。
在家里实在闷得发馊,没有个人谈得来。爸爸可不敢惹,看见他影子,早就溜走。倒是很想和妈妈聊聊,有时爸爸出去应酬,撂下她个人在客厅里闷坐,很想跟妈妈亲近亲近。可惜妈妈脾气太难缠,说不到三句话,她就会发作起来。先是想念在美国西点大哥,想完大哥又想二哥,然后忽然指头上来说:
“还不是命苦?好儿子大,统统飞走,小弟还小,只剩下你这个不中用,你要能争点气也省多少牵挂啊!你爸爸老在面前埋怨,说你丢尽杨家脸,气起来就说‘生已经生下来,有什办法呢?只当没生过他就是’。”
说完就哭,只得又去找手帕给她。去年暑假偷爸爸放在行李房架照相机,拿去当三百块,个人去看两场电影,在国际饭店吃大顿广东菜,还喝酒,昏陶陶跑回家。当票给爸爸查到,打两个巴掌。那次以后,爸爸骂就说丢尽杨家脸。不晓得为什干下那傻事情,猜定闷得发昏。
对补习老师也没有真心话说。补习老师全是爸爸派来*细。补习老师头天来,爸爸就把他叫去,把从小到大劣迹,原原本本都抖出来,然后交待他把举动都要报告给他听,他跟补习老师所讲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们家个个都有偷听本事。
你说叫跟谁去说话,只有跟自己瞎聊。不要笑话,跟自己真说得有滋有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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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里也是独来独往。开始就不喜欢南光。谭校长是爸爸老同学,爸爸硬把塞进去。猜谭校长也有苦说不出。入学试,数学十分,理化三十三分,英文三十五。谭校长劝爸爸把降级录取,爸爸不肯,他说十六岁再念初三太丢人。谭校长勉强答应试读个学期,所以开学爸爸就叮嘱只许成功不准失败。爸爸死要面子,在小学那次留级,爸爸足足有三四天没出大门,个朋友也不见。
不喜欢南光事情难得数,头宗就跟们班上合不来,他们好像径在跟过不去似。们是乙班,留级生、留校察看生,统统混在里面,而且们班上女生特多,嚷得厉害,受不,怕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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