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汉魂跟着萝娜走到她
公寓里。萝娜走进房间，双脚
踢，把高跟鞋摔到沙发上，嘘口气嚷道：“热死
！”萝娜打着赤足走到冰箱拿出两只炸鸡腿来，只递向吴汉魂。
“不要这个。”吴汉魂摇摇头说。
萝娜耸耸肩，倒杯冰水给吴汉魂。
“可饿得淌口水。”萝娜坐到沙发上，跷起腿，贪饕地啃起鸡腿来。吴汉魂呆呆地看着她咂嘴舔唇地吮着手指上酱汁。
“别急，来替你医治。”萝娜突然抬头龇着牙齿对吴汉魂笑道，“你晓得，空着肚子，总提不上劲来。”
吴汉魂脖子，皱起鼻尖，嗅下，大笑起来说，“闻都闻得出你身上充满书本酸味。”
“已经不是学生，今天刚毕业。”吴汉魂怔怔地瞪着萝娜，喃喃说道，好像在跟自己讲话似。
“那
恭喜你呀！”萝娜举杯，仰而尽，兴致勃勃地叫道，“快去替买杯杜松子，你也要杯酒来，们且乐乐。”
吴汉魂挤进人堆，到柜台买两杯酒，再挤到萝娜身边。萝娜时而偎近他亲昵地叫声“中国人”，时而举杯嚷道：“为东方人干杯。”
唱机里播着首震耳欲聋扭扭《莎莉》，酒台边大群男女都耸肩踏足，左右晃动起来。整个酒吧人影幢幢，突然有对男女从柜台后转出来，大家声欢呼，让开条路，围成个圈子。男细长得像竿竹篙，穿着大红衬衫，头发染成淡金。满面皱纹脸上却描着深栗色眉毛。女全身着黑，男装打扮，胸前飘着根白丝领带，像个矮缩小老头。观众喝彩击掌。男愈扭愈起劲，柔软得像根眼镜蛇。女舞到兴浓时，突然粗嘎着嗓门，大喊声：“胡啦——”喝彩声于是轰雷般从观众圈中爆出来。
萝娜啃完鸡腿后，把鸡骨头塞到烟灰缸里，然后走到吴汉魂面前，“嘶”下，把那件绷紧孔雀蓝裙子扯下来。在较亮灯光下，吴汉魂发觉萝娜露在白亵衣外肩胛上，皮肤皱得像块浮在牛奶面上乳翳。萝娜转过身来，用手往头上抹，将那毯火红头发，整个揪下来。里面压在头上，却是片稀疏亚麻色真发，刹那间，萝娜突然变得像个四十岁老女人，两腮殷红，眼圈晕蓝，露在红唇外牙齿却特别白亮。吴汉魂陡然觉得胃中翻起阵酒意，头筋扯得整个脑袋开裂似。
“还不脱衣服，害臊？”萝娜走到门边把灯熄掉吃吃地笑着说道，“老实告诉你，还没和中国
萝娜笑得伏在吴汉魂肩上，指着那个男说：“他就是有名‘红木兰小姐’，他舞伴就是‘红木兰先生’。”
“酒呢？”对座醉汉被闹醒，蓦然抬起头来，呓语不清地问道，再后又趴跌到桌上，嘴角直冒白泡。他手把吴汉魂酒杯扫翻，酒液全泼在吴汉魂西装外套上。吴汉魂掏出手帕，默默地把襟上酒汁揩掉。萝娜凑近吴汉魂端详会儿说道：
“怎吗？你脸色不大好呢。”
“头不舒服，这里空气太闷。”吴汉魂说，他好像听得到自己两穴在跳动，眼前人群变得面目模糊，溶蚀在玫瑰红烟雾里。
萝娜挽着吴汉魂手臂低声说道：“走吧，到那儿，给你医医就好。”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