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滴在手背上。
旁边
女人从鼻子里轻蔑地哼
声。
易遥停住眼泪。也确，在她看来，自己这样表现确实是又做作又煽情。如果换作自己，也许会不只在鼻子里哼哼，说不定还会加句“至于
”。
易遥擦擦眼睛。重新坐好。
又过十分钟。父亲出
易遥拿着手里电话，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先给爸爸打个电话。正翻开手机，电梯门“叮”地声开。易遥回过头去，走出来个年纪不小却打扮得很嫩女人，手上牵着个小妹妹，在她们背后，走出来个两手提着两个大袋子男人。
那个男人抬起头看到易遥，眼神突然有些激动和慌张。张张口，没有发出声音来。像是不知道怎面对面前场景。
易遥刚刚张开口，就听到那个小女孩脆生生地叫声“爸爸，快点！”
易遥口里那声“爸”，被硬生生地吞回去。像是吞下枚刀片，划痛整个胸腔。
07
每天几乎都会重复无数次复音节词，凭空地消失在生命里。除读课文，或者看书，几乎不会接触到“爸爸”这个词语。
生命里突兀小块白。以缺失掉两个字为具体形状。
像是在电影院里不小心睡着，醒后发现情节少掉段，身边人都看得津津有味，自己却再也找不回来。于是依然朦朦胧胧地追着看下去，慢慢发现少掉段，也几乎不会影响未来情节。
又或者，像是试卷上某道解不出方程。非常真实空洞感。在心里鼓起块地方，怎也抹不平。
易遥打开房间门，客厅里片漆黑。母亲已经睡。
很简单客厅。摆着简单布沙发和玻璃茶几。虽然是很简单公寓，却还是比弄堂里房子干净很多。
现在易遥就坐在沙发上。父亲后来结婚这个女人就坐在沙发另个转角。那着遥控器按来按去，不耐烦表情。
易遥握着父亲倒给自己水，等着父亲哄她小女儿睡觉。手里水点点凉下去，凉到易遥不想再握就轻轻把它放到桌上。
弯下腰时候，视线里刚好漏进卧室角，从没关好房门望过去，是父亲拿着本花花绿绿童话书在念故事，而他身边那个小女孩，已经睡着。
自己小时候，每个晚上，父亲也是这样念着故事，让自己在童话里沉睡过去。那个时候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个噩梦。想到这里，眼泪突然涌上眼眶，胃里像是突然被人塞进满满酸楚，堵得喉咙发紧。握杯子手滑，差点把把杯子打翻在茶几上，翻出来小滩水，积在玻璃表面上。易遥看看周围没有纸，于是赶紧拿袖子擦干净。
易遥看看表，九点半。于是她披上外套。拉开门出去。
经过齐铭窗前，里面黄色灯光照着她脸。她心里突然阵没有来处悲伤。
那串地址也是曾经无意在母亲嘴里听到。后来留在脑海里某个角落，像是个潜意识般地存在着。本以为找起来会很复杂，但结果却轻易地找到，并且在楼下老伯口中得到证实，“哦易先生啊，对对对，就住504。”
站在门口，手放在门铃上，可是，却没有勇气按下去。
易遥站在走廊里，头顶冷清灯光照得人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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