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桑，快来看，
们这里来
个学生仔！”丽月朝着阿巴桑招手笑道，阿巴桑正牵着小强尼喘吁吁地走进来，阿巴桑那胖大
身躯，胸前湿得黑
“怎
啦，小玻璃，你现在有个开药厂干爹，该当大经理？”丽月乜斜着眼睛，瞅着小玉笑道。
“没有事！”小玉笑嘻嘻地说道，“现在不过是个推销员，上礼拜才开始上班。们总公司就在松江路，哪天你来参观嘛，丽月姊。”
“啧，啧，啧，”丽月摇头叹道，“好不起，总算又上班！从前介绍你到天母那个美国人家里当boy，你上三天班就跑出来，还骂得人家屁钱不值个！”
“那个美国佬是什东西？有资格用小爷？”小玉翘起大拇指指指自己鼻尖。
“哦，大概只有你华侨干爹才有资格用你，对？”
过两天，小玉下班，果真带两本正中书局吴国贤编初中理化来找，替他补习，又提两挂荔枝来贿赂。房里热，们都赤上身，坐在地板上。面剥荔枝，面开始讲解些基本化学观念，氧化还原。幸亏初中念，也是吴国贤这本书，大概还记得。小玉离开学校久，名词符号忘得精光。讲句，他问句，连个最简单分子式还搞不清楚，急得抓耳挠腮，头汗。
“你妈，”抓起吴国贤初中理化，敲小玉那新剃平头下，“你吊老头子那会动脑筋，念起化学来，脑子浆糊！”
“吊老头子有什难？”小玉眼睛瞪起铜铃那大，直抹汗，“化学这个玩意儿哪里有那容易？明明是水，为什又写成H2O？”
“小玉，看你不必去考开南，你去念台大考古系，管保你不用考试，他们还会给你奖学金呢！”
“为什？”
“人家林样不样，人家还要供去读夜校呢！今天就是来找阿青替补习，要去考开南。”
“这倒是新闻！”丽月错愕道，“太阳该从西边出来。从前阿姨天到晚向诉苦：‘们玉仔又逃学喽！’几时见你正经上过天学？”
“学校里那些小王八整天叫浅丘琉璃子，还去上他狗屁学！”小玉愤愤然叫道。
“谁叫你瞎编故事？在东京出生？”丽月笑道，“而且看你长得确实也有几分像浅丘琉璃子！”
小玉脸红，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你真驴！”笑道，“你对老古董这有研究，台大考古系要聘你去做研究员——以后们就叫你‘王考古’吧！”
“老古董有什不好？”小玉笑得双桃花眼眯成条缝，“古董愈老愈值钱！”
跟小玉两人足足闹两个钟头，汗流浃背，总算把几个化学符号弄清楚。吃晚饭时候，丽月回来，刚做头，耳朵边吊满绺绺弹簧似发卷子，甩甩荡荡地便跨进房里来，看见小玉，先噗哧笑，又伸出手去摸小玉头下。
“玉仔，你干脆把头剃光，到狮头山去当玻璃和尚去！你这几天，人影子也不见，阿青说你拜个从东京来华侨干爹，还是开什药厂。以后那个杂种仔吃维他命，也不用买，就向你表舅要好！”
“下次带几瓶胖美儿来给小强尼，吃得他胖嘟嘟。”小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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