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经理打量下,沉吟道:
“你代完三天工,有什打算呢?又回去干那行?”
突然感到脸上热,低下头去含糊说道:
“试试看,去找份工作——要是经理这里用得着人,愿意回来。”
“现在没有缺,下个月有个小弟要走,再通知你,”严经理认真地说道,“快回去吧,台风要来。”
“小家伙——”叫道。
“呀——呀——”他在楼上应道。
赶到西门町银马车,下午班正好开始,严经理看见去报到,颇为赞许,说道:
“看样子,你是上路?”
“经理栽培,还敢不识抬举?”笑道。
临离开银马车,到厨房里去将搁在碗柜里只牛皮纸袋取出来,袋子里有两块粟子蛋糕,是下午桌赶电影客人来不及吃完,留下。装在袋子里藏在碗柜,预备晚上带回去,跟小弟同消夜。坐在回家公共汽车上,心中开始盘算:丽月那里,不知道还能让小弟住多久?拖不下去,把那个小家伙放到哪里去?想代完三天班,向严经理开口,愿意搬回他那间金华街公寓跟他块儿住——还有把他公寓钥匙没有还给他——可以告诉他,小弟是弟弟,请他暂时收容。如果在银马车正式当侍应生,规规矩矩托盘子,也许他会答应。严经理对很好,直要“改邪归正”。如果万他不答应,还想到个人——母亲养母,们外婆吴好妹。母亲养父过世后,母亲跟外婆又开始来往。母亲曾带跟弟娃到桃园县龙潭去探望过外婆。外婆吴好妹是个胖大健壮女人,双放大脚,行走起来,啪哒啪哒比她饲养那些鸭子还要快捷。外婆是个热心人,很疼爱们,第二天早便挽着只大篮子,领着跟弟娃到鸭棚去捡鸭蛋去,几百只鸭子早放到池塘里去。鸭棚内,鸭屎鸭毛堆中,露出颗颗青色鸭蛋来。跟弟娃兴奋得乱叫,也顾不得鸭屎臭,满地去挖掘鸭蛋。弟娃走路都走不稳,在鸭棚里摇摇摆摆,抓得手鸭屎。母亲也赶来,外婆对她笑道:
“阿丽,把他们留在这里算,替捡鸭蛋。”
去年外婆到台北来看们,带两只番鸭仔来,只黑给,只白给弟娃。提到母亲,她又骂几句,掉下几滴眼泪来,临走时,对说:
“放假,带着弟娃,到乡下来吧。”
那两只番鸭仔,个秋天,却长
“几时这知好歹?”严经理撇下嘴,“快去换制服吧。”
换上侍应生白褂子黑长裤制服,又开始冰咖啡、柠檬水、红豆汤、甘蔗汁,团团转托起盘来。进来避雨避暑客人,都在谈爱美丽。台风风速又加强,,bao风半径扩张到五百哩,大约明天下午登陆台湾北部。晚上西门町那带店铺打烊以后,都纷纷在玻璃橱窗外面加上防风木板。银马车做到十点关门,严经理把小账分摊给们,每人分得三十五块。他将叫到经理室去,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钞票给。
“这是你昨天问借,凑足五百块钱,给你拿去交房租——这次不是来骗?”
接过钞票赶快起誓道:
“这次确实是真,昨天已经交给房东两百块,还欠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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