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遇见像你这样个四川娃儿,们摆龙门阵摆得正起劲,你不要走
“这才是锦毛鼠白玉堂呢!”指着小宏笑道,小宏长得非常俊秀。
“小宏很漂亮,”俞先生面端详着那张相片笑叹道,“他走,很想念他呢。”
“他几时服完役?”
“还有两年。”
“哇,两年还早得很哪!”
们回到客厅里坐下,俞先生去倒两杯冰水来过口,吃辣子,嘴巴很干。们并排坐在那张藤沙发上,也脱去鞋子,盘坐起来。柔白灯光照在俞先生脸上,他眼皮都着酒意,双飞扬剑眉碧青。
“俞先生,你很像南侠展昭呢!”突然间想起从前看《七侠五义》连环图上南侠展昭绘像来。俞先生呵呵大笑起来,说道:
“你说像那只御猫?那你呢?你是锦毛鼠白玉堂?”
“不,不,不,”摇手笑道,“没有白玉堂那标致。从前把弟弟叫锦毛鼠。”
“你弟弟也看武侠小说?”
不愧是武林高手。”
“俞先生那里还有别武侠小说没有?”
“多是,柜子。”
“有没有王度卢?”
“有他《铁骑银瓶》。”
“是啊,”俞先生摇头笑道,“所以有时个人寂寞起来,便到你们安乐乡坐坐,喝杯酒。”
美军电台轻音乐停,广播报告已经清晨两点钟。
“俞先生,该走。”正要立起身来,俞先生却按住肩膀说道:
“青娃儿,今晚你不要回去,就在这里住。”
“俞先生——”踌躇着。
“是教他看,后来他比还要着迷。租本武侠小说回来,他总要先抢去看。”
“都是这个样子,”俞先生笑叹道,“买本武侠回来,还没翻两页,小宏便抢走。”
“小宏是谁?”问道。
“从前跟住在起个孩子——他去当兵去,现在在马祖。那柜子武侠小说,倒有大半是为他买。”
俞先生告诉小宏是从屏东到台北来念书学生,念大同工专,在他这里住两年多,都是俞先生照顾他,因为小宏家里穷困,俞先生供他读书,还替他补习英文。俞先生从皮夹里拿出张他们两人合照照片来给看,俞先生搂住小宏肩膀,两个人笑得很开心。
“好极!”兴奋地叫起来,“俞先生,可不可以借给?直想看那部小说,几次都借不到。”
“可以,吃完消夜,你跟到家里去拿好。”俞先生笑道。们举杯把杯里辛辣白干酒饮尽。
俞先生俞浩住在新生南路四五巷栋住宅三楼。他那间小公寓布置得很舒坦,套藤编桌椅,铺着色绛红厚软椅垫,串三个由大而小灯笼悬在客厅角,头只大如合抱,灯亮,燃起球球乳白光来。俞先生把收音机打开,美军电台正在播送着半夜轻音乐。他招手叫到他书房里,里面有两只书柜,有只果然全是武侠小说,从老牌武侠王度卢、卧龙生,到后起之秀司马翎、东方玉通通有。俞先生把王度卢那部《铁骑银瓶》取出来交给,指着他那柜子武侠小说说道:
“青娃儿,以后欢迎你来这里,跟同练武功。”
“万岁!”欢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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