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临走之前，示意妈妈将她胳膊上
手镯抹下。这是她还能说话时与妈妈说好
。这是她要送给葵花：“等她出嫁时，给她。”奶奶再三叮嘱。妈妈答应。
黄昏时，奶奶下葬。是
块好墓地。
天黑之后，送葬大人们散去。
但，青铜和葵花却留下。无论大人们怎
劝说，两个孩子就是不听。他们坐在奶奶坟前干草上，互相依偎着。
青铜手里提着纸灯笼。纸灯笼亮光，既照着奶奶坟上新土，也照着他们脸上被风吹干泪痕。
葵花拍拍鼓鼓囊囊胸脯：“妈，
挣很多钱！”
妈妈说：“知道，知道！”
“奶奶好吗？”
妈妈说：“奶奶在等你呢，奶奶在天天地等你。”
妈妈拉着葵花手，进家门。
爸爸问：“什事？”
“你快起来！快起来啊！”
爸爸立即起床走出门外。
“你朝路上看看！你朝路上看看！”
太正在两个孩子背后升起来。
：“是哥哥！是哥哥！”
全船人都知道葵花有个哑巴哥哥，有个特别好特别好哑巴哥哥。
葵花深情地朝全船人摇摇手，在个大人帮助下，带着她小袋银杏跳到码头上。
兄妹俩跑动着，在码头中间，面对面站住。
全船人都看着。
进家门，葵花就往里屋跑。她叫声“奶奶”，几步就跑到奶奶病榻下。她又叫声奶奶，便在奶奶病榻前跪下来。
奶奶已滴水不进。但老人却坚持着。她在等待葵花归来。她微微睁开眼睛，用尽力气，给葵花个慈祥微笑。
葵花解开衣服，取下别针，从口袋里抓出两大把面值很小钱来，对奶奶说：“挣很多钱很多钱！”
奶奶想伸出手去，抚摸下葵花脸，但终于没有力气做到这点。
仅仅过天，奶奶就走。
妈妈朝前跑去。
葵花见是妈妈，松开哥哥手，直朝妈妈跑去。
妈妈看到个又瘦又黑、浑身脏兮兮，但却很精神小女孩。
“妈妈！”葵花张开双臂。
妈妈蹲下来，把将她抱在怀里。妈妈眼泪会儿打湿葵花棉袄后背。
过会儿，青铜拉着葵花手走。
走几步，葵花回过头来，朝船上人又摇摇手。青铜也回过头来，朝船上人摇摇手。这之后，他们就手拉着手，直走进黑暗里。
看着灯笼在暗夜里晃动着，船上婶婶、姐姐们无不为之落泪。
兄妹俩回到大麦地时，天亮。
早起烧早饭妈妈，偶然朝门前路上看眼，看到路尽头，隐隐约约有两个孩子。她起初没有想到这是青铜和葵花。“谁家两个孩子，起那早？”便往厨房走，但走几步，又回头来往路上看。看会儿，妈妈心像风中树叶抖起来。她颤抖着叫着：“孩子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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