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呢,他问自己,嗯,要是白天他们早看见,还有,只吃过次早饭,是许多小时以前事。他发现自己思维敏捷准确,符合逻辑,反而吃惊,觉得与以前大不相同,几乎成另个人,若不是这条倒霉腿,他定敢发誓说,自己从来不曾感觉像现在这样好。想着想着,他脊背碰在大门下方包着铁皮上。已经到。因为怕挨冻躲进岗亭里哨兵,这时似乎听到轻轻响动,但没有弄清是什声音,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里边发出来,可能是树枝摇动,可能是风让树枝轻拂着铁栏杆。又声响动忽然传到耳朵里,这次和上次不同,是碰撞声,准确地说,不可能是风造成。士兵慌,扣着自动步枪扳机从岗亭里走出来,朝大门方向瞭望。什也没有看到。但是,声音又响,这次更大,像是用指甲在抓挠什粗糙表面。大门上铁皮,他想。他朝中士睡觉行军帐-篷走步,但马上又停下,因为想到,发出假警报定会遭到训斥,中士们都不喜欢被人叫醒,无论有没有原因。他又朝大门方向看去,紧张地等着还有什动静。这时候,慢慢地,在两根竖着铁栏杆之间出现张幽灵似惨白脸。是盲人脸。士兵吓得血液都凝固,正是由于害怕,他举枪瞄准,对着那幽灵射出排子弹。
听到震耳欲聋扫射声,看守精神病院和被关盲人士兵们几乎都立即从帐-篷里跑出来,甚至没来得及穿好衣服。中士已经开始指挥,出什鬼事;个瞎子,个瞎子,哨兵结结巴巴地说;在哪里;在那里,哨兵用枪筒指指大门;什也没有看见;就在那里,看见。士兵们已经准备好,手持步枪,排队等候命令。打开探照灯,中士下达命令。个士兵爬到汽车上。几秒钟以后,刺眼灯光照亮大门和建筑物周围。你这个笨蛋,个人都没有,中士说,他正要再说上几句军营里俏皮话,却看见大门下边摊黑色液体在强烈探照灯照耀下正朝四面扩散。你把他结果,他说。然后,他想起接到严格命令,便大声喊道,给后退,它会传染。士兵们胆战心惊地向后退去,但眼睛都还盯着那摊在人行道小石子间流动黑色血污。你认为那家伙死吗,中士问;肯定死,排子弹正打在他脸上,士兵回答说,现在他因为出色地表演好枪法而暗自高兴。这时,个士兵慌里慌张地喊起来,中士先生,中士先生,您看那边。在台阶上面平台上,在探照灯白光下,站着伙盲人,共有十多个。不要往前走,中士吼叫声,如果再迈步,把你们通通打死。在对面建筑物窗口,些被枪声惊醒人正透过玻璃惊恐地朝这边张望。这时中士喊道,那边过来四个人把尸体抬回去。因为盲人们既看不见又不能数人数,于是六个人开始往前走。说是四个人,中士歇斯底里地咆哮。盲人们互相摸又摸,两个人留下。其余四个人开始沿着绳子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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