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天哪来生意?去。对,你不是要给谷子和棉花剃头,烧点热水剃吧,正好冬天养养,明春头发长得更浓密。”
“时样,现在又愿意?”
店家没听婆娘嘟囔,揣着饼子跑。
店家姓卢,
旁边婆娘已经睡得打起小呼噜。
脚边儿女也发出均匀呼吸声。
店家听着家人呼吸声更睡不着。
这两年生意不好做,长马县穷,店里新米变成陈米,陈米又变成年前老陈米。
他险些把棺材本儿都垫下去。
当娘心疼,只能拿香油抹抹。
店家婆娘凑近店家,小声道:“他们都说这位郡王老爷是难得大好人。”
“市面上风向不就是时个样,前段时间还骂人家郡王老爷草菅……那个什,对,人命。”
“草什草?那是先前县令老爷放出来谣言,你知道山花家那个娘家七哥哥不,就是那个长得又矮又敦实,养马那个。听说去年郡王老爷给他送种青粮,可值钱。”
店家说道:“可没有那个养马本事。”
,黄婆婆家三个孙儿出去外面捡煤球回来。
三个男娃也样寸头长袄。
小娃儿看不出男女,站在起,孙子孙女都个样。
店家收好麻袋,拜别黄婆婆,匆匆回去。
回到家中,他还跟婆娘说这种新鲜事:“黄婆婆她家孙子孙儿都剃寸头,说是从抚幼堂学来新法子。”
娃儿日比日大,儿子说亲要出彩礼,女儿出嫁要出嫁妆,这混下去也不是道理。
店家在床上躺夜,第二天不顾外面还在下着大雪,往怀里揣个饼子,就要往外走。
他婆娘喊:“你要到哪去?外面冰天雪地,还出去瞎逛什?”
店家心不在焉:“你莫管,去找老哥俩喝酒。”
“喝喝喝!生意都不做?”
“谁叫你养马?”店家婆娘拍他下,“是听说郡王老爷发话,来年借马给人去开荒,谁开出来田就是谁。们要不要也去开点荒出来?”
店家嗤笑,半点都不信:“郡王老爷吃饱撑?没事还倒贴马给你,让你去开自家田?多半是外面谣言胡乱传。”
店家婆娘不死心嗯:“真,你见过在街上走那个田官周老爷不?说郡王老爷叫他在办,想要租马,可以去找田官老爷。”
店家呵斥自家婆娘异想天开,被婆娘捶几下,只好自己下地去外间厨房舀热水回来,带家大小洗脚睡觉。
等上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煎饼样这面翻翻那面,愣是睡不着。
他婆娘却见怪不怪道:“不止黄婆婆家孙子孙女剃头,好些人家娃儿都剃,刚才见着牛大嫂,还问她要不要起给家里娃儿剃。”
“剃什剃?”店家不高兴,“好好娃儿,剃头剃得光秃秃像什样子?”
“光怕什,冬天搁家里养养,来年春天就长出新头发。剃头虽然不好看,但总比较被虱子咬得身上个疙瘩又个疙瘩来好。”
虱子咬人很疼,冬日里又没办法经常洗澡,人被咬只得脱下衣服慢慢找身上虱子。
小娃娃不像大人那样知道及时捏死虱子,每年冬天都会被咬出身又身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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