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徵敏锐地感觉到,阿苞非常喜欢这份平等。
吃完汤锅子,阿苞在拜别郁徵前,认真请求道:“父亲,明年想换个夫子。”
郁徵没料到他会提这个,顿顿才问:“为何要换夫子?眼下夫子教得不好?”
阿苞大大眼睛看向郁徵,说道:“这位夫子过于迂腐。”
郁徵听还不到六岁小孩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就想笑:“夫子哪里迂腐?你与阿父说说。”
阿苞这半年来长高点,还是很瘦,脸也很白,越发衬得眼睛又大又黑。
郁徵看得有些心疼,伸手招呼阿苞到身前,温声问道:“近几日饭用得如何?怎过年反而瘦?”
阿苞抿抿嘴:“回父亲,可能是孩儿长高。”
郁徵捏捏小孩肩膀,赞同道:“确实高,也真瘦,过年多用些饭。”
阿苞恭敬称是。
墨迹很快干,郁徵回过神来,拿起信,又让伯楹漆好:“趁着今日时间还早,叫人给那边送过去。”
伯楹答应。
他正要出去时候,郁徵又叫住他,说道:“昨日纪衡约他们不是捞几尾大鱼回来?挑两尾给左行怀送去。”
大鱼不值钱,但因为是郡王府出品,显得格外有心意。
像是好朋友之间,赠送自家产出小特产般,带着别样亲昵。
字帖,风格与往不同。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肌肉记忆也好,对字体审美也好,都往上辈子方向走。
也许有日,他所有切会彻底与原主切割。
郁徵不擅长写这种文绉绉拜会帖,幸而书信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话——感谢对方年礼,祝福对方安康长乐,再表达继续修好意思。
他笔走龙蛇,草草几句写完。
阿苞紧闭着嘴不肯说。
郁徵对阿苞教育很重视,对教导他夫子也认真考
郁徵带他进里面准备用饭。
郁徵猜这小孩多少知道些事情,不过也无妨,站在哪个角度,他都没觉得亏心。
他对阿苞很坦然,阿苞慢慢也没有那抵触他,两人颇能平和地说些话。
或者说,郁徵并没有太强尊卑观念,也没有真正把阿苞当小孩子看,他们对话很是平等。
比阿苞跟任何人对话都平等。
不过,郡王府值钱东西不多,也不知道传出去,是否跌面。
郁徵转念又想,他们之前关系那亲近,都知道双方底细,也没有什跌面不跌面之说。
想到这里郁徵安然,吩咐伯楹道:“晚上吃汤锅子,让世子过来这边起吃。”
郁徵现在就阿苞个亲人,他们平时并不经常起吃饭,过年时候比较特殊,总要多吃几顿。
他没有自己亲生孩子,也很难说,真将阿苞视如己出,可这孩子被他带到这大,天个样,郁徵对他感情也不是假。
在等待墨迹干掉时候,他又盯着笔下信看。
若是他便宜父皇来写,这封信就应当写成对下属嘉奖勉励与关心。
可惜郁徵只是个小小郡王,左行怀是镇边大将军,以权势来说,他和对方差远,自然不可能用那种语气。
郁徵觉得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用那种语气和左行怀说话。
无论两人关系怎变,他们之前情谊都做不得假,郁徵没法想象两人之间只剩君臣关系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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