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终于迈向们最后归宿中央公园里去。于是们个个像夜猫般,蹑手蹑脚,就沿着这鸟巢池塘边这条小径,越过两座山坡,潜入公园中央那顷又深又黑原始森林中,在根根巨木缝隙间,早已掩藏着具具人体,都在静静地伺候着。在黑暗中,那些夜行人眼睛,像野兽瞳孔,在炯炯地闪烁着充满欲念荧光。是煎熬难耐肉体饥饿以及那漫漫长夜里炙得人发疼发狂寂寞,将们从各处驱赶到这个文明大都会中心这片数百英亩广漠蛮荒地带,在暗夜保护下丛林中,大家佝偻在起,互相取暖,趁着曙光未明,完成们集体噬人仪式。
韶华,在纽约,在往下直线坠落,就如同卷进大海漩涡,身不由己地淹没下去。八五年来到这个大城,那场可怖瘟疫已经在们圈子里像缕缕黑烟般四处蔓延散开,就如同科幻电影里来去无踪庞然怪物,无论在黑夜里街上,在人挤人酒吧里,在肉身碰撞土耳其浴室中,还是在公园丛林幽深处,都可以敏锐地感觉到它那吼吼存在。们大家惊惶地挤成团,几乎宿命式地在等着它扑过来将们吞没。那场瘟疫把纽约变成死亡之都,而们却像中蛊群族,在集体参与这场死亡游戏。
那天离开公园,没有立刻回家,转到七十二街上Mcgee’s去买醉,那是常去家爱尔兰酒吧,里面装饰,有着爱尔兰古风,桌面椅垫都铺着厚厚绿绒。从前Mcgee’s是中城最负盛名gaybar,每晚十点钟后都挤满人,可是后来人愈来愈稀少,老板法兰克说,那些常客有半都被这场瘟疫卷走,法兰克自己年轻爱人Mcgee’s酒保保罗上个星期才辗转病死。那是个星期五晚上,可是酒吧里疏疏落落只坐满半,低低人语,好像整间酒吧也被种无形恐惧镇压住似。那晚在Mcgee’s驻唱歌手美丽安倚在钢琴边演唱着些老流行歌曲。据说美丽安年轻时曾经有过番事业,后来沦落到些小酒吧走唱献艺。她有副沙哑低沉嗓子,很随意地便吟唱出些人世沧桑。那晚她穿袭紧身黑缎子长裙,襟上别枚纪念AIDS红丝带,头淡淡金发挽个松拢发髻,她脸上细致皱纹透着萧飒迟暮。唱到半夜,美丽安宣布,她要唱首收场,她说这首爱尔兰古老民谣是位父亲为他早丧爱子所写阕挽歌,她要把这首歌献给保罗,以及许多那些再也不能来听她唱歌人儿们。那晚美丽安唱得特别动情:
Butwhenyecomeandalltheflow’rsaredying,
IfIamdead,asdeadIwellmaybe,
You’llcomeandfindtheplacewhereIamlying,
Andkneelandsayan“Ave”thereforme.
韶华,那首古老爱尔兰民谣曾听过多次,但那晚美丽安那微带颤抖凄婉歌声,却深深触动自己哀思,哀挽心中那些去不返孩子,他们带走青春、生命。
韶华,你曾极力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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