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弟两人,常常在阳台上喝们“双人茶”。往往在星期日下午,们把茶几椅子搬到阳台上去,将那套银茶具摆出来,安弟和都喜欢喝奶茶,们用是印度大吉岭红茶,那有高山茶味醇厚。们楼下隔壁便是家法国糕饼店,和安弟坐在阳台上,手里擎着那对银茶杯,面喝奶茶,面品尝法国糕饼店各色精巧水果蛋糕。那年曼哈顿开暖得早,阳台上那十几盆齐胸高“欲望之心”下子齐都怒放,整个阳台盖满花朵,那是种重瓣杜鹃花,外层雪白,里层却托着颗鲜红花心,夕阳斜射在花丛上,好像大疋白绫上溅满殷红血点般。春风撩动着安弟头墨浓黑发,面对着坐在花丛里这个美少年,心中充满怜惜,恨不得将安弟幼年时遭父遗弃所受委屈统统弥补起来。对安弟,是在溺爱他。
安弟只有架二手日本佳能照相机,配件也是七拼八凑而成,他那只三脚架,只脚已经不稳,架起来下面还要垫东西。有次,和安弟走过三十二街家有名摄影器材行威老必,橱窗里陈设着架德国莱卡公司刚出笼R系列照相机,高踞在座银色三脚架上,橱窗里汽灯射在上面,真有睥睨群雄架势,其他牌子相机统统黯然失色。和安弟本来已走过威老必门口,安弟突然折返在橱窗前停下来,指着那架莱卡哇地惊叫起来,他将脸抵住橱窗玻璃看半天,大概他看清楚那架莱卡价钱,回头向咋下舌,笑道:
“要打夏天工才买得起这个宝贝呢!”
安弟生日是七月四号,与美国国庆同天,那是个大生日,那年他二十岁。头两天已替安弟买好份礼物,从办公大通广场转过去华尔街上有家莱卡专卖店,在那家店里买副R系统最新型相机,连同全套配件各种镜头,外带只非常漂亮醒目硬壳黑色真皮箱子,可以背在肩上,共花近三千元。在生日卡上写道:
小王子,希望有天,你用这架莱卡,把中国热河行宫拍摄下来,相信没有人比你拍得更好,因为你祖先曾在那里风光过。
那天晚上,安弟放学回来,走进卧房,看到那架崭新莱卡高高蹲在银光闪闪三角架上,兴奋得又叫又跳,抱住乱说顿。整晚安弟都在玩弄那只相机,不肯放手,各种镜头试又试,换个镜头便喃喃自语赞几句。装好配件,充好电,他便要坐在沙发上让他对准镜头,然后按下自动开关,跑过来猴到身上将紧紧搂住,咔嚓下拍张两人搂成团双人照。
从此以后,每天清晨,安弟赶到学校去上早课,出门时,第件事就是先背上那只黑得发亮真皮箱子,然后只手提起三脚架,摇摇晃晃便跑上街去,走到转角处,他总要转身向上望下,他知道定会站在阳台上目送他离开,他会朝摆摆手,然后又急急忙忙赶着去乘地铁。他从曼哈顿乘到布鲁克林要转两路车,有四十多分钟行程,所以每天总是他先离开,而到大通广场,十二三分钟便到。
那年圣诞节,本来们已经讲好邀请安弟母亲到们家同过圣诞夜,因为她那个古怪遗传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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