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很早,在三岁时候,记得祖母用针刺过手指,所以很不喜欢她。家窗子,都是四边糊纸,当中嵌着玻璃,祖母是有洁癖,以她屋窗纸最白净。别人
祖父是个长得很高人,身体很健康,手里喜欢拿着个手仗。嘴上则不住地抽着旱烟管,遇到小孩子,每每喜欢开个玩笑,说:“你看天空飞个家雀。”
趁那孩子往天空看,就伸出手去把那孩子帽给取下来,有时候放在长衫下边,有时候放在袖口里头。他说:“家雀叨走你帽啦。”
孩子们都知道祖父这手,并不以为奇,就抱住他大腿,向他要帽子,摸着他袖管,撕着他衣襟,直到找出帽子来为止。
祖父常常这样做,也总是把帽放在同地方,总是放在袖口和衣襟下。
那些搜索他孩子没有次不是在他衣襟下把帽子拿出来,好像他和孩子们约定似:“就放在这块,你来找吧!”
特别高,太阳光芒四射,亮得使人睁不开眼睛,亮得蚯蚓不敢钻出地面来,蝙蝠不敢从什黑暗地方飞出来。
是凡在太阳下,都是健康、漂亮,拍拍连大树都会发响,叫叫就是站在对面土墙都会回答似。
花开,就像花睡醒似。鸟飞,就像鸟上天似。虫子叫,就像虫子在说话似。切都活。都有无限本领,要做什,就做什。
要怎样,就怎样。都是自由。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黄瓜愿意开个谎花,就开个谎花,愿意结个黄瓜,就结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个黄瓜也不结,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
玉米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他若愿意长上天去,也没有人管。蝴蝶随意飞,会从墙头上飞来对黄蝴蝶,会又从墙头上飞走个白蝴蝶。它们是从谁家来,又飞到谁家去?太阳也不知道这个。
这样不知做过多少次,就像老太太永久讲着:“上山打老虎”这个故事给孩子们听似,哪怕是已经听过五百遍,也还是在那里回回拍手,回回叫好。
每当祖父这样做次时候,祖父和孩子们都齐地笑得不得。好象这戏还像第次演似。
别人看祖父这样做,也有笑,可不是笑祖父手法好,而是笑他天天使用种方法抓掉孩子帽子,这未免可笑。
祖父不怎样会理财,切家务都由祖母管理。祖父只是自由自在地天闲着;想,幸好长大,三岁,不然祖父该多寂寞。会走,会跑。走不动时候,祖父就抱着;走动,祖父就拉着。天到晚,门里门外,寸步不离,而祖父多半是在后园里,于是也在后园里。
小时候,没有什同伴,是母亲第个孩子。
只是天空蓝悠悠,又高又远。
可是白云来时候,那大团白云,好像洒花白银似,从祖父头上经过,好像要压到祖父草帽那低。
玩累,就在房子底下找个阴凉地方睡着。不用枕头,不用席子,就把草帽遮在脸上就睡。
二
祖父眼睛是笑盈盈,祖父笑,常常笑得和孩子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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