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带着
到那家去串门，那小团圆媳妇还过来给祖父装
袋烟。
她看见，也还偷着笑，大概她怕她婆婆看见，所以没和说话。
她
辫子还是很大。她婆婆说她有病，跳神给她赶鬼。
等祖父临出来时候，她婆婆跟出来，小声跟祖父说：“这团圆媳妇，怕是要不好，是个胡仙旁边，胡仙要她去出马……”
祖父想要让他们搬家。但呼兰河这地方有个规矩，春天是二月搬家，秋天是八月搬家。过二八月就不是搬家时候。
直哭很久，到冬天，这哭声才算没有。
三
虽然不哭，那西南角上又夜夜跳起大神来，打着鼓，叮叮地响；大神唱句，二神唱句，因为是夜里，听得特别清晰，句半句都记住。
什
“小灵花呀”，甚“胡家让她去出马呀”。
差不多每天大神都唱些个这个。
她婆婆在井边上饮马，和周三奶奶说：“给她个下马威。你听着吧，回去还得打她呢，这小团圆媳妇才厉害呢！没见过，你拧她大腿，她咬你；再不然，她就说她回家。”
从此以后，家院子里，天天有哭声，哭声很大，边哭，边叫。
祖父到老胡家去说几回，让他们不要打她；说小孩子，知道什，有点差错教导教导也就行。
后来越打越厉害，不分昼夜，睡到半夜醒来和祖父念诗时候，念着念着就听西南角上哭叫起来。
问祖父：“是不是那小团圆媳妇哭？”
问她十几岁？她说：“十二岁。”
说不对。
“你十四岁，人家都说你十四岁。”
她说：“他们看长得高，说十二岁怕人家笑话，让说十四岁。”
不知道，为什长得高还让人家笑话，问她：“你到们草棵子里去玩好吧！”
们每当半夜让跳神惊醒时候，祖父就说：“明年二月就让他们搬。”
听祖父说好几次这样话。
当模拟着大神喝喝咧咧地唱着“小灵花”时候，祖父也说那同样话，明年二月让他们搬家。
四
可是在这期间，院子西南角上就越闹越厉害。请个大
早晨起来，就模拟着唱：“小灵花呀，胡家让她去出马呀……”
而且叮叮，叮叮，用声音模拟着打打鼓。
“小灵花”就是小姑娘：“胡家”就是胡仙：“胡仙”就是狐狸精：“出马”就是当跳大神。
大神差不多跳个冬天，把那小团圆媳妇就跳出毛病来。
那小团圆媳妇，有点黄，没有夏天她刚来时候，那黑。不过还是笑呵呵。
祖父怕害怕，说：“不是，是院外人家。”
问祖父：“半夜哭什？”
祖父说：
“别管那个，念诗吧。”
清早醒，正在念“春眠不觉晓”时候，那西南角上哭声又来。
她说：“不去，他们不让。”
二
过没有几天，那家就打起团圆媳妇来，打得特别厉害，那叫声无管多远都可以听得见。
这全院子都是没有小孩子人家，从没有听到过谁家在哭叫。
邻居左右因此又都议论起来，说早就该打，哪有那样团圆媳妇点也不害羞，坐到那儿坐得笔直，走起路来，走得风快。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