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花不完现大洋……
他将大盖帽提在手里,露着光头,就当纸月在场,驴拉磨似地旋转着,数着板。那个连长出现时,是在夏日。秃鹤就是按夏日来打扮自己。但眼下却是隆冬季节,寒气侵入肌骨。秃鹤不在意这个天气,就这不停地走,不停地做动作,额头竟然出汗。
到灯光明亮大舞台演出那天,秃鹤已胸有成竹。《屠桥》从演出开始,就得到台下掌声,接下来,掌声不断。当秃鹤将大盖帽甩给他勤务兵,秃头在灯光下锃光瓦亮时,评委们就已经感觉到,桑乔又要夺得个好名次。
秃鹤演得丝不苟。他脚蹬大皮靴,只脚踩在凳子上,从桌上操起把茶壶,喝得水直往脖子里乱流,然后脑袋歪,眼珠子瞪得鼓鼓:“杨大秃瓢,走马到屠桥……”
在与纸月周旋时,个凶恶,个善良;个丑陋,个美丽,对比得十分强烈。可以说,秃鹤把那个角色*演绝。
陆鹤
蒋轮先是觉得有点好笑,但抓纸条双手立即微微颤抖起来。
当桑乔看到这个纸条时,也半天没有说话,然后说:“定让他试试。”
秃鹤从未演过戏。但秃鹤决心演好这个戏。他用出人意料速度,就将所有台词背得滚瓜烂熟。
不知是因为秃鹤天生就有演出才能,还是这个戏在排练时秃鹤也看过,他居然只花个上午就承担起角色*。
傍晚,孩子们都放学回去,秃鹤却不走,在校园门口转悠。当他看到桑桑从家里走出来时,连忙过去:“桑桑。”
“你还没有回家?”
“马上就回去。你给送个纸条给蒋老师好吗?”
“有什事吗?”
“你先别管。你就把这个纸条送给他。”
演员。”
“反正,不能剃个秃子。”
桑乔来做半天工作,才将柳三下说通,但下午上学时,柳三下又反口:“爸死活也不干。他说再过几天就要过年,怎能是个秃头呢?”
桑乔只好去找柳三下父亲。柳三下父亲是这个地方上有名个固执人,任你桑乔说得口干舌苦,他也只是句话:“家三下,谁也不能动他根汗毛!”
眼看着就要汇演,油麻地小学上上下下就为这个必须秃头而苦恼不堪。
演出结束
在参加汇演前两天,所有参加汇演节目,先给油麻地小学全体师生演遍,当秃鹤上场时,全场掌声雷动,孩子们全无丝恶意。
秃鹤要把戏演得更好。他把这个角色*要用服装与道具全都带回家中。晚上,他把自己打扮成那个伪军连长,到院子里,借着月光,反反复复地练着:
小姑娘,快快长,
长大,跟连长,
有得吃,有得穿,
“好吧。”桑桑接过纸条。
秃鹤转身离开校园,不会工夫就消失在苍茫暮色*里。
蒋轮打开秃鹤纸条,那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
蒋老师:
可以试试吗?
“只好不演这个本子。”桑乔说。
“不演,恐怕拿不第名,就数这个本子好。”蒋轮说。
“没办法,也只能这样。”
很快,油麻地小学学生们都传开:“《屠桥》不演。”都很遗憾。
秃鹤在旁静静地听着,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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