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周围围许多人,大家都兴高彩烈地看着。不知是谁“嗷”声,随即得到响应,“嗷嗷”声就在这流火七月天空下面回响不止,并且愈来愈响。桑桑好像受到种鼓舞,拖着竹竿,在这块空地上,小疯子样走起圆场来。
过不会,“嗷嗷”声又转换成很有节奏“桑桑!桑桑!……”
桑桑就越发起劲地走动,还做出些莫名其妙动作来。桑桑将这块空地当作舞台,沉浸在种荡彻全身快感里。汗珠爬满他脸,汗水流进他眼睛,使他睁不开眼睛。睁不开眼睛就睁不开眼睛。他就半闭着双眼打着圆场。或许是因为双眼半闭,或是因为无休止地走圆场,桑桑就有种陶醉感,像那回偷喝父亲酒之后感觉模样。
四周是无数赤着上身,而中间,却是隆冬季节中个被棉衣棉裤紧紧包裹形象。有几个老师边看,边在喉咙里咯咯咯地笑,还有几个老师笑得弯下腰去,然后跑进屋里喝口水,润润笑干嗓子。
桑桑这回是出尽风头。
知道,这叫“曝伏”,就是在最炎热伏天里将棉被棉衣拿到太阳光下来晒,只要晒上那天,就可以直到冬天也不会发霉。母亲回屋去。桑桑吃完瓜,正想再回到河里去,但被突发奇想留住。他想:在这样天气里,将棉衣棉裤都穿上,人会怎样?他记得那回进城,看到卖冰棍都将冰棍捂在棉套里。他直搞不清楚为什被棉套死死捂着,冰棍反而不溶化。这个念头缠住他。桑桑这个人,很容易被些念头所缠住。
不远处,纸月正穿过玉米丛中田埂,上学来。纸月戴顶很好看凉帽,路走,路轻轻地用手抚摸着路边玉米叶子。那时,玉米正吐着红艳艳或绿晶晶穗子。纸月不太像乡下小女孩,在这样夏天,她居然还是那白。她脸以及被短袖衫和短裤留在外面胳膊与腿,在玉米丛里晃晃地闪着白光。
桑桑往屋里瞥眼,知道母亲已在竹床上午睡,就走到院子里。他汗淋淋,却挑件最厚棉裤穿上,又将父亲件肥大厚棉袄也穿上身,转眼看到大木箱里还有顶父亲大棉帽子,自己笑,走过去,将它拿出,也戴到水淋淋头上。桑桑感觉很奇妙,他前后左右地看下,立即跑出院子,跑到教室中间那片空地上。
那时,纸月也已走进校园。
但桑桑装着没有看见她,顺手操根竹竿,大模大样地在空地上走。
正当大家看得如痴如狂时,油麻地小学又出现道好风景:秃鹤第回戴着他父亲
首先发现桑桑是蒋轮老师。那时,他正在树荫下张竹椅上打盹,觉得空地上似乎有个人在走动,侧脸,就看见那样副打扮桑桑。他先是不出声地看,终于忍俊不禁,噗哧声笑出来。随即起来,把老师们个个地叫出来:“你们快来看桑桑。”
过会就要上课,各年级学生们正在陆继地走进校园。
桑桑为他们制造道风景。桑桑经常为人们制造风景。
纸月将身子藏在棵粗壮梧桐后,探出脸来看着桑桑。
桑桑似乎看到那对乌溜溜眼睛,又似乎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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