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放在他脑袋上,仿佛他此次来,要就是他。而当他听父亲说要将他送给二叔时,他也没有觉得什,仿佛这是件早商量好事情。他在那只大手下站着,直觉得那只大手是温暖……
细马甚至也不在心里恨邱二妈。除与他隔膜和冷漠,邱二妈实际上对任何人都显得十分温和、和善。谁家缺米,她会说:“到家先量几升米吃吧。”若是个已经借过米但还未还,就不好意思来。她就会量个三升五升米,主动送上人家门:“到收稻子再还吧。”桑桑母亲要纳家人鞋底,邱二妈就会对桑桑母亲说:“让帮你纳两双。”她纳鞋底,线又密又紧,鞋底板得像块铁,十分结实。桑桑脚上穿鞋,鞋底差不多都是邱二妈纳。……
但细马还是计划着走。
夏天过去之后,细马与邱二妈又发生次激烈冲突。邱二妈向邱二爷大哭:“你必须马上将他送走!”
邱二爷是老实人。邱二爷与邱二妈成家之后,般都听邱二妈。他们家,是邱二妈作主,邱二爷只是随声附和而已。他想想细马在油麻地生活得也不快活,就不想再为难细马,就对细马说:“你要回去,就回去吧。”他去把细马户口迁出来。
这以后好几天,邱二妈总不说话。因为,当她终于知道,细马真马上要离去时,她心中又有另番说不清楚感觉。她甚至觉得,她原来并不是多地不喜欢细马。她在给细马收拾东西时,收拾着收拾着,就会突然停住,然后很茫然地望着那些东西。
说好这天送细马走。但就在要送他走头两天,天气忽然大变。天夜狂风,bao雨,立即给平原蒙上涝灾阴*影。原以为隔两天,天会好起来,但后来竟然连七八天都雨水不绝。或倾盆大雨,或滴滴答答地漏个不止,七八天里,太阳没有出来过分钟。河水天天地在涨高,现在已经漫上岸来。稻地已被淹没,到处白茫茫片。地势高些稻田,只能看见少许些稻叶在水面上无奈地摇曳。
道路都没有。细马暂时走不。细马似乎也不急着走。望着止不住雨水,他并无焦急样子。
桑桑这几天,总和细马在起。他们好像很喜欢这样天气。他们各人拿根木棍,在水中探试着被水淹掉路,步步地往前走,觉得非常有趣。两人不小心,就会走到路外边,滑到比路基低得多缺口或池塘里,就弄个身湿淋淋。细马回到家,邱二妈就赶紧让他换上干衣。细马换干衣,禁不住外头桑桑召唤,又拿木棍试探着,走出门去。这时,邱二妈就在家点起火,将细马刚换下衣服晾在铁丝上,慢慢烘烤着。那时,邱二妈就在心里想:马上,细马又要湿淋淋地回来。
雨根本没有停息意思。天空低垂,仿佛最后颗太阳,已经永远地飘逝,从此,天地间将陷入绵延无穷黑暗。雨大时,仿佛天河漏底,厚厚实实雨幕,遮挡住切:树木、村庄……,就只剩下这厚不见底雨幕。若是风起,这雨飘飘洒洒,犹如巨瀑。空气天天紧张起来。到处在筑坝、围堤。坝中又有坝,堤中又有堤,好像在准备随时往后撤退。桑桑和细马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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