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杜小康才稍稍从恐慌中安静下来。
这里气味,倒是很好闻。万顷芦苇,且又是在夏季青森森片时,
杜小康和父亲之间,只有些干巴巴对话:“饱吗?”“饱。”“你饱吗?”“饱。”“就在河里洗碗?”“就在河里洗碗。”“困吗?”“不困。”……
父子俩都不想很快地去睡觉。
杜小康想听到声音,牛叫或者狗吠。然而,这不可能。
等杜小康终于有倦意,躺到船舱里席子上时,竹篙影子只剩下几尺长—月亮已快升到头顶上。
以后几天,都是这天重复。
红。
四周只是草滩或凹地,已无户人家。
因为还未到达目地,今天晚上鸭子不可能有鸭栏。它们只能像主人船样,漂浮在水面上。
为安全,木船没有靠到岸边,而是停在河心。杜雍和使劲将竹竿插*入泥里,使它成为拴船绳固定物。
黄昏,船舱里小泥炉,飘起第缕炊烟,它是这里唯炊烟。它们在晚风里向水面飘去,然后又贴着水面,慢慢飘去。当锅中饭已经煮熟时,河水因晒天太阳,而开始飘起炊烟样热气。此时,热气与炊烟,就再也无法分得清楚。
有时,也会路过个村庄,但,无论是杜雍和还是杜小康,都没有特别强烈靠岸欲望。因为,村庄是陌生。它们与陌生天空和陌生河流并没有实质性*区别。他们索性*只是站在船上,望望那个村庄,依然去赶他们路。
不时地,遇到只船,船上人口音,已很异样。
这天,他们终于到达目地。
这才是真正芦荡。是杜小康从未见过芦荡。到达这里时,已是傍晚。当杜小康眼望去,看到芦苇如绿色*浪潮直涌到天边时,他害怕——这是他出门以来第回真正地感到害怕。芦荡如万重大山围住小船。杜小康有种永远逃不走感觉。他望着父亲,眼中露出个孩子胆怯。
父亲显然也是有所慌张。但他在儿子面前,必须显得镇静。他告诉杜小康,芦苇丛里有芦雁窝,明天,他可以去捡芦雁蛋;有兔子,这里兔子,毛色*与芦苇相似,即使它就在你眼前蹲着,你也未必能眼发现它;……
月亮从河东头飘上空中时,杜雍和父子俩已经开始吃饭。
在无依无靠船上吃饭,且又是在千古不变月光下,杜小康端着饭碗,心里总觉得寂寞。他往嘴里拨着饭,但并不清楚这饭滋味。
杜雍和吃得也很慢。吃阵,还会停阵。他总是抬头望着东方他们船离开那片天空—月亮正挂在那片天空上。他可能在想像着月光下油麻地在此时此刻情景。
鸭们十分乖巧。也正是在夜幕下大水上,它们才忽然觉得自己已成无家漂游者。它们将主人船团团围住,唯恐自己与这只唯使它们感到还有依托小船分开。它们把嘴插*在翅膀里,副睡觉绝不让主人操心样子。有时,它们会将头从翅膀里拔出,看眼船上主人。知道老小,都还在船上,才又将头重新放回翅膀里。
长长竹篙,把条直而细长影子投照在河面上,微风吹,它们又孤独而优美地弯曲在水面上。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