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呀!大哥
直。他穿套刚浆洗过,熨得棱角笔挺浅泥色美式军礼服,领上别副擦得金亮官校学生领章,系着条黑领带,十分年轻脸上,修剃得整整齐齐,显得容光焕发,刚理过头发,根根吹得服服帖帖压在头上。“也要守夜。”刘营长十岁大儿子刘英也在桌上插嘴道。“你吃完饭就乖乖给滚到床上去。还要守夜呢!”刘太太对刘英喝道。
“赖伯伯答应十二点钟带到街上去放爆仗。”刘英望着赖鸣升焦急抗辩道。
“好小子!”赖鸣升伸出他那个巨掌在刘英剃得青亮头皮上拍巴掌笑道,“你赖伯怕最会放爆仗。等下子放给你看:电光炮抓在手里爆!”“弟妹,”赖鸣升转向刘太太说道,“你莫小看这个娃儿,将来恐怕还是个将才呢!”“将才?”刘太大冷嗤下,“这个世界能保住不饿饭就算本事,才不稀罕他做官呢。”
“将来你想干什,小子?”赖鸣升询问刘英道。
“陆军总司令!”刘英把面扬,严肃答道。
桌子上人都大笑起来,连刘太太也撑不住笑,赖鸣升笑得脸皱纹,把将刘英拖到怀里。“好大口气!小子要得。你赖伯伯像你那大,心眼比你还要高呢。”刘太大又进去端出几盆火锅菜来:盆毛肚、盆腰花、两盆羊肉片子,还有五六碟加红油各色四川泡菜。刘太太特地把碟送酒油炸花生米搁在赖鸣升面前,便开始替各人斟酒。
“这几瓶金门高粱也是赖大哥拿来。”刘太太向大家宣布道,“大哥带两瓶来意思下就算,竟买打!们这里哪有这些酒桶子?”“也没有特别去买,”赖鸣升指着茶几上那几瓶金门高粱说道,“是从前个老部下——在金门当排附,回到台南,带去送给。亏他还记得这个老长官,倒把他忘掉。”“大哥,你也是老长官,先敬你杯。”刘营长站起来。端着杯满满高粱酒,走到赖鸣升跟前,双手举起酒杯向赖鸣升敬酒。“老弟台,”赖鸣升霍然立起,把刘营长按到椅子上,粗着嗓门说道,“这杯酒大哥是要和你喝。但是要看怎样喝法。论到们哥儿俩情份,大哥今晚受你十杯也不为过。要是你老弟台把大哥拿来上供,还当老长官般来敬酒,大哥滴也不能喝!来你大哥已经退下来。二来你老弟正在做官。个营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手下也有好几百人。你大哥呢,现在不过是荣民医院厨房里买办。这种人军队里叫什?伙夫头!”
赖鸣升说着先自哈哈大笑起来,刘英也跟着他笑得发出尖叫着。赖鸣升又在刘英青亮头皮上拍巴掌说道:“你笑什,小子?你莫错看伙夫头。你赖伯伯从前就是当伙夫头当起官来呢!所以说,老弟,你堂堂个营长,赶着个伙夫头叫老长官,人家听着也不像。”
刘营长被赖鸣升按在椅子上,直摇手抗辩。刘太太自己却端杯酒走到赖鸣升跟前笑道:
“大哥话说差,莫说你们哥儿原是患难弟兄,你赖大哥当官时候,他还不晓得在哪里呢。”“吗?大哥在四川当连长,正是大哥连里勤务兵呢。”刘营长赶忙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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