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后,便回台中家里去,直到第二年春天,到台北来找事,才又到舅妈家去。舅妈病很久,直躺在床上,她显得非常苍白无神。舅妈说,自从她家发生过那桩不吉利事情以后,她身体就没有好过,夜夜失眠。她挣扎着起来,紧紧地执着手,悄悄说道:
“天天夜里,都听见有人在园子里浇水声音。”
母亲说过,舅妈是个神经极衰弱女人,辈子专爱讲鬼话。当走到园子里时候,却赫然看见那百多株杜鹃花,球堆着球,片卷起片,全部爆放开。好像腔按捺不住鲜血,猛地喷出来,洒得园子斑斑点点都是血红血红,从来没看见杜鹃花开得那样放肆、那样愤怒过。丽儿正和群女孩子在园子里捉迷藏,她们在丛中穿来穿去。女孩子们尖锐清脆嬉笑声,在春日晴空里,
头下面去。王雄突然走过来,也不做声,脚便把水盆踢翻,盆里水溅得喜妹身。喜妹登时恼怒得满面排红,她把长发往后挽,闪身便站到王雄面前,用身子挡住水龙头,对王雄喝道:
“今天谁也别想用水!”
喜妹扬着脸,叉着腰,胸脯挺得高高,她满面挂着水珠子,裙角也在淋淋沥沥地滴着水,她把木展踢掉,赤双脚,很不逊地和王雄对峙着。王雄闭着嘴,定定地望着她。喜妹打量王雄下,突然间,她放纵地浪笑起来,笑得全身都颤抖,边笑,边尖叫着:
“大猩猩——大猩猩——”
喜妹话还没有落音,王雄把便伸出他那双巨手抓住喜妹肥胖膀子,拚命地前后摇撼起来,边摇着,他喉头不住发出呜咽咆哮声音来,好像头受重伤野兽,在发着悲愤吼声般。喜妹痛得脸扭曲起来,大概惊呆,下子喊不出声音。正当赶过去阻止王雄时候,喜妹才尖叫声,王雄松手,喜妹赶忙捞走裙子便跑开。面跑她面揉着她膀子,跑到老远她才回过头来,朝着王雄吐泡口沫骂道:
“考背!”
王雄仍旧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他重重地喘着息,额头上汗珠子,大颗大颗地滚下来,双眼睛红得要喷火似。突然发觉,原来王雄样子竟走形。他满脸胡子植,头发长出寸把来也没有剃,全头根根倒竖着,好像个刺猬般,他眼塘子整个都坑下去,乌黑乌黑,好像多少夜没睡过觉似。没有料到才是几天工夫,王雄竟变得这般憔悴,这般,bao戾起来。
出事,好几天,舅妈都不肯相信,她说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像王雄那个老实人,竟会干出那种事情。
“那个死鬼——”喜妹提到王雄就捞起裙子掩面痛哭,面抚着她颈子,犹带余悸似。
那天早上,们发现喜妹时候,以为她真死。她躺在园子里,昏迷在丛杜鹃花下面,她衣裙撕得粉碎,上体全露出来,两只Rx房上,斑斑累累,掐得块块瘀青,她颈子上转都是指甲印。同天,王雄便失踪。他遗留下来那些衣物,舅妈都叫拿去分给们连上那些老士兵。在他箱子里,翻出大包五颜六色玻璃珠子来,是那次他替丽儿串手钏子用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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