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听说陆冲也亡故,你在外
“他正在做官,又是个忙人。们见面,也没什话说。又不会讲虚套,何况对他呢?所以还是不见面好。你是记得:们当年参加‘励志社’,头条誓言是什?”
吴柱国笑笑,答道:
“二十年不做官。”
“那天宣誓,还是邵子奇带头宣读呢!当然,当然,二十年期限,早已过——”余教授和吴柱国同时都笑起来。吴柱国捧起那盅龙井,吹开浮面茶叶,啜口,茶水热气,把他眼镜子蒸得模糊。他除下眼镜,面擦着,面觑起眼睛,若有所思叹口气,说道:
“这次回来,‘励志社’老朋友,多半都不在——”
人,把吴柱国围得水泄不通,他自己却被人群摒在外面,连跟吴柱国打招呼机会都没有。那天吴柱国穿着件黑呢大衣,戴着副银丝边眼镜,头头发白得雪亮,他手上持着烟斗,从容不迫,应对那些记者访问。他那份恂恂儒雅,那份令人肃然起敬学者风范,好像随着岁月,变得愈更醇厚般。后来还是吴柱国在人群中发现他,才挤过来,执着他手,在他耳边悄悄说道:
“还是过两天,来看你吧。”
“钦磊——”
余教授猛然立起身来,蹭着迎过去,吴柱国已经走上玄关来。
“刚才还到巷子口去等你,怕你找不到。”余教授蹲下身去,在玄关矮柜里摸索阵,才拿出双草拖鞋来,给吴柱国换上,有只却破得张开口。
“贾宜生是上个月去世,”余教授答道,“他结局很悲惨。”
“在国外报上看到,登得并不清楚。”
“很悲惨——”余教授又喃喃加句。
“他去世前天还在学校看到他。他脖子硬,嘴巴也歪——上半年他摔过跤,摔破血管——看见他气色很不好,劝他回家休息,他只苦笑下。知道,他环境困得厉害,太太又病在医院里。那晚他还去兼夜课,到学校门口,跤滑在阴沟里,便完——”余教授摊开双手,干笑声。“贾宜生,就这完。”
“真是——”吴柱国含糊应道。
“台北这些巷子真像迷宫,”吴柱国笑道,“比北平那些胡同还要乱多。”他头发淋得湿透,眼镜上都是水珠。他脱下大衣,抖两下,交给余教授,他里面却穿着件中国丝绵短袄。他坐下来时,忙掏出手帕,把头上脸上揩拭番,他那头雪白银发,都让他揩得蓬松零乱起来。
“早就想去接你来,”余教授将自己使用那只保暖杯拿出来泡杯龙井搁在吴柱国面前,他还记得吴柱国是不喝红茶,“看你这几天那忙,也就不趁热闹。”
“们中国人还是那喜欢应酬,”吴柱国摇着头笑道,“这几天,天天有人请吃酒席,十几道十几道菜——”
“你再住下去,恐怕你老胃病又要吃犯呢。”余教授在吴柱国对面坐下来,笑道。
“可不是?已经吃不消!今晚邵子奇请客,根本没有下箸——邵子奇告诉,他也有好几年没见到你。你们两人——”吴柱国望着余教授,余教授摸摸他那光秃头,轻轻吁口气,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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