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年便退休。”
“是吗?”
“现在个人在那边,颖芬不在,饮食很不方便,胃病常常犯,而且——又没有儿女。”
“哦——”
“看南港那带还很幽静,中央研究院又在那里。”
“明天早还要到政治大学去演讲,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说着,他沉吟下,“后天便要飞西德,去参加个汉学会议,你不要来送,这就算告辞吧。”
余教授把吴柱国大衣取来递给他,有点歉然说道:
“真是,你回来趟,连便饭也没接你来吃。现在这位太太——”余教授尴尬笑下。
“嫂夫人哪里去?还忘问你。”吴柱国马上接口道。
“她在隔壁,”余教授有点忸怩起来,“在打麻将。”
“俊彦,你来见见吴伯伯。”余教授叫住那个青年,吴柱国朝那个眉目异常英爽青年打量下,不由得笑出声音来。
“钦磊,你们两父子怎——”吴柱国朝着俊彦又指下,笑道,“俊彦,要是来你家,先看到你,定还以为你父亲返老还童呢!钦磊,你在北大时候,就是俊彦这个样子!”说着三个人都笑起来。
“吴伯伯在加大教书,你不是想到加大去念书吗?可以向吴伯伯请教请教。”余教授对他儿子说道。
“吴伯伯,加大物理系容易申请奖学金吗?”俊彦很感兴趣问道。
“这个——”吴柱国迟疑下,“不太清楚,不过加大理工科奖学金比文法科多多。”
“南港住家是不错。”
雨点从纸伞破洞漏下来,打在余教授和吴柱国脸上,两个人都冷得缩起脖子。辆计程车驶过巷口,余教授马上举手截下。计程车司机打开门,余教授伸出手去跟吴柱国握手道别,他执住吴柱国手,突然声音微微颤抖说道:
“柱国,有件事,直不好意思向你开口——”
“嗯?”
“你可不
“哦,那你便替问候声吧。”吴柱国说着,便走向大门去。余教授仍旧套上他木履,撑起他那把破油纸伞,跟出去。
“不要出来,你走路又不方便。”吴柱国止住余教授。
“你没戴帽子,送你程。”余教授将他那把破纸伞遮住吴柱国头顶,只手揽在他肩上,两个人向巷口走出去。巷子里片漆黑,雨点无边无尽飘洒着。余教授和吴柱国两人依在起,踏着巷子里积水,步步,迟缓、蹒跚、蹭蹬着。快到巷口时候,吴柱国幽幽说道:
“钦磊,再过阵子,也许也要回台湾来。”
“你要回来?”
“听说加大物理系做个实验,常常要花上几十万美金呢!”俊彦年轻脸上,现出副惊羡神情。
“美国实在是个富强国家。”吴柱国叹道,俊彦立会儿,便告退。余教授望着他儿子背影,悄声说道:
“现在男孩子,都想到国外去学理工。”
“这也是大势所趋。”吴柱国应道。
“从前们不是拼命提倡‘赛先生’吗?现在‘赛先生’差点把们饭碗都抢跑。”余教授说着跟吴柱国两人都苦笑起来,余教授立起身,又要去替吴柱国斟茶,吴柱国忙止住他,也站起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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