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要出去:这就出去,”他站起来,含糊不清地说。
“去吧,恐怕连楼梯都下不去呢?”
“要出去……”
“随你便。”
她跟在管院子人后面走。他立刻冲到亮处,仔细察看袜子和毛边:“有血迹,不过不十分明显;血迹都弄脏,有些给蹭掉,而且已经褪色。事先不知道人什也看不出来。那娜斯塔西娅从远处什也不会发现,谢天谢地!”于是他心惊胆战地拆开通知书,看起来;他看很久,终于明白。这是警察分局送来张普通通知书,叫他今天九点半到分局局长办公室去。
“就是说,叫你去警察局,去办公室。谁都知道,是什办公室。”
“去警察局!……去干什?……”
“怎知道呢。要你去,你就去。”他仔细看看他,又往四下里望望,转身走出去。
“你好像病得很厉害?”娜斯塔西娅目不转睛地瞅着他,说,有瞬间,管院子也回过头来。“从昨儿个起你就在发烧,”她加上句。
他没回答,手里拿着那张纸,没有拆开它。
这是管院子人声音……他要干什?”
他跃而起,坐在沙发上。心跳得厉害,甚至觉得心痛。
“那门钩是谁扣上?”娜斯塔西娅反驳说,“瞧,锁起来呢!怎,怕把他偷走吗?开门,聪明人,醒醒吧!”
“他们要干什?管院子干吗要来?切都清楚。是拒捕,还是开门?完……”
他欠起身来,弯腰向前,拿掉门钩。
“什时候有过这种事?就本身而言,和警察局从来不发生任何关系!而且为什恰好是今天?”他痛苦地困惑不解地思索着。“上帝啊,但愿快点儿吧!”他本想跪下来祈祷,可是连他自己也笑起来,——不是笑祈祷,而是笑自己。他急忙穿上衣服。“完蛋就完蛋吧,反正样!把袜子也穿上!”他突
“那你就别起来,”娜斯塔西娅可怜起他来,看到他从沙发上把脚伸下来,于是接下去说。“病,就别去:又不急。
你手里拿是什?”
他看:右手里拿着割下来几条毛边,只袜子,还有几块从口袋上撕下来衬里。他就这样拿着它们睡着。后来他想阵,想起来,原来他发烧时候半睡半醒,把这些东西紧紧攥在手里,就这样又睡着。
“瞧,他弄来些什破烂儿,攥着它们睡觉,就好像攥着什宝贝儿似……”娜斯塔西娅病态地、神经质地大笑起来。他立刻把这些东西塞到大衣底下,并且拿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虽然那时候他不大可能完全有条有理地进行思考,可是他感觉到,如果来逮捕他,是不会像这样对待他。“可是……警察局?”
“喝茶吗?要,还是不要?给你拿来;茶还有呢……”
他这间小屋整个儿就只有这大,不用从床上起来,就可以拿掉门钩。
果然不错:门口站着管院子和娜斯塔西娅。
娜斯塔西娅有点儿奇怪地打量他下。他带着挑衅和绝望神情朝管院子瞅眼。管院子默默地递给他张用深绿色火漆封住、对折着灰纸。
“通知,办公室送来,”他面把那张纸递过去,面说。
“什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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