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调皮鬼!”
“那茶呢?”
“茶嘛,好吧。”
“你斟上。等等,亲自给你斟;坐到桌边来吧。”
他立刻张罗起来,斟杯茶,然后又斟杯,放下早餐不吃,又坐到沙发上。他仍然用左手抱着病人头,扶起他来,用茶匙喂他喝茶,又不断地特别热心地吹茶,仿佛恢复健康最主要、最有效关键,就全在于吹茶这道程序。拉斯科利尼科夫默不作声,也不反对人家这样做,尽管他感觉到自己有足够力气欠起身来,不需要别人任何帮助就可以坐在沙发上,而且不仅能用手拿住茶匙或茶杯,也许连走路都不成问题。但是由于某种奇怪、几乎是野兽所特有那种狡猾心理,他忽然想要暂时隐瞒自己力气,不让人看出来,如有必要,甚至想假装尚未完全清醒,留心听听,弄清这儿到底发生什事情?不过他无法控制自己厌恶心情:喝十来茶匙茶以后,他突然把头挣脱出来,任性地推开茶匙,又倒在枕头上。现在他头底下当真垫着几个真正枕头套着干净枕套绒毛枕头;这点他也发觉,注意到。
看着这切。他决定默不作声,等着以后还会发生什事。“好像不是处于昏迷状态,”他想,“好像这都是真……”
两分钟后,娜斯塔西娅端着汤回来,还说,这就送茶来。和汤起拿来两把调羹,两个小碟子,还有整套调味瓶:盐瓶、胡椒瓶,还有吃牛肉时要加芥末,等等,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把这些东西统统摆出来。桌布是干净。
“娜斯塔西尤什卡,要是让普拉斯科维娅-帕夫洛芙娜给送两瓶啤酒来,倒也不错。咱们喝它个痛快。”
“哼,你可真机灵!”娜斯塔西娅嘟嘟囔囔地说,于是照他吩咐去办。
拉斯科利尼科夫继续奇怪而紧张地注视着这切。这时拉祖米欣坐到沙发上来,坐到他身边,像头熊样笨拙地用左手抱住他头,——虽说他自己也可以欠起身来——然后用右手把调羹汤送到他嘴边,还先吹好几次,以免烫着他。其实汤是温。拉斯科利尼科夫贪婪地喝调羹,又调羹,第三调羹。但是喂几调羹以后,拉祖米欣突然停下来,说是,能不能再吃,得跟佐西莫夫商量下。
“得让帕申卡今天给们送点儿马林果酱来,给他做饮料,”拉祖米欣说着坐回自己座位上,又喝起汤和啤酒来。
“她上哪儿给你弄马林果去?”娜斯塔西娅问,她正叉开五个手指托着茶碟,嘴里含着糖块喝茶。
“朋
娜斯塔西娅拿着两瓶啤酒进来。
“想喝茶吗?”
“想。”
“快把茶也拿来,娜斯塔西娅,因为,茶嘛,不用问医生,好像也可以喝。哈,啤酒也有!”他又回到自己那把椅子上,把汤、牛肉都拉到自己面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看那样子真像三天没吃饭似。
“罗佳老兄,现在每天都在你们这儿像这样吃饭,”他嘴里塞满牛肉,想尽可能说清楚些,可还是说得含糊不清,“而这全都是帕申卡,你女房东请客,真心诚意地热情招待。当然没坚持让她这样做,不过也不提出异议。瞧,娜斯塔西娅送茶来。真够麻利!娜斯金卡,想喝啤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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