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阿玛莉-伊万,而是阿玛莉娅-柳德维戈芙娜,因为不是您那些下流无耻、惯于拍马逢迎人,可不是像列别贾特尼科夫先生那样人,瞧,现在他正在门外笑呢(门外真传来笑声和叫喊声:‘吵起来!’),所以要永远管您叫阿玛莉娅-柳德维戈芙娜,虽说根本弄不懂,您为什不喜欢这个名字。您自己看到,谢苗-扎哈罗维奇出什事;他快死。请您立刻把这道门关上,别让任何人到这里来。至少也要让人安安静静地死!不然话,请您相信,明天总督大人就会知道您行为。还在作姑娘时候,公爵大人就认识,而且对谢苗-扎哈罗维奇印象很深,还帮过他好多次忙呢。大家都知道,谢苗-扎哈罗维奇有很多朋友和靠山,不过因为他觉得自己有这个倒楣弱点,出于高尚自尊心,自己不再去找他们,可是现在(她指指拉斯科利尼科夫)有位慷慨年轻人在帮助们,他有钱,而且交际很广,谢苗-扎哈罗维奇从小就认识他,
椅子上喊声,说罢又恢复原来姿势,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声不响,瞪着眼睛,脚后跟并拢①,脚尖朝两边分开——
①原文是“脚后跟朝前”。但前面曾说,他是并拢脚后跟。并拢脚后跟似乎比较合理。
这时屋里挤满人,真是连针都插不进去。警察都走,只有个暂时还留在那儿,竭力把从楼梯上挤进来人又赶回到楼梯上去。可是利佩韦赫泽尔太太所有房客几乎都从里屋里跑出来,起初还只是挤在门口,后来却成群地涌进屋里来。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气坏。
“至少得让人安安静静地死吧!”她对着那群人叫喊,“你们倒有戏看!还叼着香烟呢!咳——咳——咳!请再戴着帽子进来吧!……还真有个人戴着帽子呢……出去!至少也该尊敬死人遗体啊!”
咳嗽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过她叫喊倒发生作用。显然,他们对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甚至有点儿害怕;那些房客都怀着种打心眼儿里感到满意奇怪心情,个跟个地挤回门口去;有人突然遇到不幸时候,就是在他最亲近亲人中,也毫无例外地会发觉这种奇怪心情,尽管他们对亲人不幸真心实意地感到惋惜,并深表同情。
不过从门外传来谈话声中提到医院,还说,不该把这儿搅得不得安宁,完全无此必要。
“不该让人死!”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高声叫嚷,已经跑过去,打开房门,想要把他们痛骂顿,却在门口撞到利佩韦赫泽尔太太,她刚刚听说这件不幸事,立刻跑来整顿秩序。这是个非常喜欢吵架、最会胡搅蛮缠德国女人。
“哎呀,天哪!”她双手拍,“您酒鬼丈夫叫马给踩死。应该把他送到医院去。是房东!”
“阿玛莉娅-柳德维戈芙娜!请您回想下您说活,”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高傲地说(她和女房东说话,总是用高傲语气,好让她“记住自己地位”,就连现在也不能放弃让自己得到这种快乐机会),“阿玛莉娅-柳德维戈芙娜……”
“劳容易(永逸)地告诉您,您永远别敢再叫阿玛莉-柳德维戈芙娜,是阿玛莉-伊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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