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她害怕！”他心想，悄悄地从环扣上取下斧头，抡起斧头朝她
头顶猛砍下去，下，又下。可是奇怪：砍两下，她连动都不动，好像是木头做。他觉得害怕，弯下腰去，凑近些，仔细看看；可是她把头往下低得更厉害。于是他俯下身子，完全俯到地板上，从底下看看她脸，他看，立刻吓呆：老太婆正坐在那儿笑呢，——她止不住地笑着，笑声很轻很轻，几乎听不见，而且她竭力忍着，不让他听到她在笑。突然，他好像觉得，卧室门稍稍开条缝，那里似乎也有人在笑，在窃窃私语。他简直要发疯：使出全身力气，猛砍老太婆脑袋，但是斧头每砍下，卧室里笑声和喃喃低语声音也越来越响，听得越来越清楚，老太婆更是哈哈大笑，笑得浑身抖个不停。他转身就跑，但穿堂里已经挤满人，楼梯上扇扇房门全都大敞四开，楼梯平台上，楼梯上，以及下面——到处站满人，到处人头攒动，大家都在看，——可是都在躲躲藏藏，都在等着，声不响！……他心缩紧，两只脚动也不能动，好像在地上扎根……他想高声大喊，于是醒。
他很吃力地喘口气，——可是奇怪，梦境仿佛仍然在继续：他房门大开着，门口站着个完全陌生人，正在凝神细细地打量他。
拉斯科利尼科夫还没完全睁开眼，就又立刻把眼闭上。他抑面躺着，动不动。“这是不是还在作梦呢，”他想，又让人看不出来地微微抬起睫毛，看眼。那个陌生人还站在那儿，仍然在细细打量他。突然，他小心翼翼地跨过门坎，谨慎地随手掩上房门，走到桌前，等约摸分钟光景，——在这段时间里直目不转睛地瞅着他，——于是轻轻地，点儿响声也没有，坐到沙发旁边把椅子上；他把帽子就放在身旁地板上，双手撑着手杖，下巴搁在手上。看得出来，他是装作要长久等下去样子。透过不停眨动睫毛尽可能细看，隐约看出，这个人已经不算年轻，身体健壮，留着部浓密大胡子，胡子颜色很淡，几乎是白……
约摸过十来分钟。天还亮着，但暮色已经降临。屋里片寂静。就连楼梯上也听不到点声音。只有只大苍蝇嗡嗡叫着，飞着撞到窗户玻璃上。最后，这让人感到无法忍受：拉斯科利尼科夫突然欠起身来，坐到沙发上。
“喂，您说吧，您有什
事？”
“
就知道您没睡，只不过装作睡着样子，”陌生人奇怪地回答，平静地大笑起来。“请允许自介绍：阿尔卡季-伊万诺维奇-斯维德里盖洛夫……”——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