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孩子们呢？要是不让他们到您这里来，您让他们上哪里去呢？”
“唉，这
可不知道！”索尼娅用手抱住头，绝望地叫喊。看来，这个想法已经在她
脑子里闪现过许多次
，他只不过又惊醒这个想法。
“嗯，如果您，在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还活着时候，就是现在，如果您生病，给送进医院，那
会怎样呢？”
他残酷无情地坚持说下去。
“哎哟，您怎说这种话，怎说这种话呢！这决不可能！”
尼娅说这些话时候，由于回忆给她带来痛苦，甚至绞着双手。
“这是您太忍心吗？”
“是，是，是！那次到他们那里去，”她哭着继续说，“先父说：‘索尼娅，你给念念，头痛，你给念念……这是书’，他那里有本什小册子，是从安德烈-谢苗内奇那儿弄来，也就是从列别贾特尼科夫那儿弄来，他就住在这儿，经常弄
些这样可笑书来。却说：‘该走’，才不愿给他念呢，去他们那儿，主要是想让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看看几条领子；女小贩莉扎薇塔拿来几条活领和套袖，说是便宜点儿卖给，这些活领和套袖都挺好看，式样也新颖，还绣着花。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很喜欢，她戴上，照照镜子，她非常、非常喜欢，‘索尼娅，”她说，‘请你送给吧’。她请送给她。她多想要啊。可是她要这些活领有什用？只不过让她回想起从前幸福日子罢！她照着镜子，顾影自怜，可是她什衣服都没有，连件像样衣裳都没有，什也没有，这样日子已经有多少年！可是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要过任何东西；她高傲得很，宁愿把自己最后东西送给人家，可这时候却跟要这些活领——可见她是多喜欢！却舍不得给她，说，‘您要这些东西有什用呢，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就是这说：‘有什用’。可真不该对她说这种话呀！她那样看眼，不给她，这让她感到那难过，看着她真觉得怪可怜……她难过，倒不是为那几条活领，而是因为不肯给她，看得出来。唉，觉得，要是现在能收回以前说这些话，改正这些话，那该多好……唉，呀……为什会这样呢！
……可在您看来，还不都是样！”
“您认识这个女小贩莉扎薇塔？”
索尼娅吓坏，吓得脸都变样。
“怎不可能呢？”拉斯科利尼科夫继续往下说，脸上露出严峻笑容，“您保过险？到那时他们会怎样呢？他们家人将会流浪街头，她会像今天这样，咳嗽，哀求，头往墙上撞，孩子们会放声大哭……她会倒在街上，给送到警察分局，然后送进医院，死在那里，可孩子们……”
“啊，不！……上帝不允
“是……莫非您也认识她？”索尼娅有点儿惊讶地反问。
“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有肺病，治不好；她不久就会死，”拉斯科利尼科夫沉默会儿，说，对她问题避而不答。
“啊，不，不，不！”索尼娅不由得抓住他双手，仿佛是求他，不要让她死。
“要知道，她要死，反倒好些。”
“不，不好，不好，根本不好！”她惊恐地、无意识地反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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