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该怎样回答,甚至和他起为母亲编造套谎话,说是拉斯科利尼科夫受私人委托,到个很远地方,到俄国边疆去办件事情去,这项任务最终将会使他获得金钱和声誉。但是使他们深感惊讶是:无论是当时,还是以后,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都从未问起过这方面事。恰恰相反,原来对于儿子突然远行,她自己早已有自己解释;她流着泪述说,他是怎样来和她告别;同时她还暗示,只有她个人知道许多非常重要秘密,暗示罗佳有许多很有势力敌人,因此他甚至必须躲藏起来。至于说到他前途,她也认为,只要敌视他某些情况消失,那他前途无疑将是光明;她让拉祖米欣相信,随着时间推移,她儿子甚至会成为国家栋梁,他那篇文章和他杰出文学天才就是明显证据。她在不断地看那篇文章,有时甚至念出声来,几乎连睡觉时候也拿着那篇文章,可是罗佳现在到底在什地方,她却几乎从来也不问起,尽管看得出来,当着她面,大家都避而不谈这个问题,——而单单是这点,就足以引起她怀疑。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对某些问题始终保持缄默,这奇怪现象终于使他们感到担心。譬如说吧,她甚至从不抱怨他不来信,而从前,住在故乡县城里时候,她唯精神寄托,就是希望和盼望着快点儿接到心爱罗佳信。现在她不再等信,这实在是太无法解释,因此使杜尼娅十分担忧;她心里产生这样想法:大概母亲是预感到儿子发生什可怕事,所以她不敢问,以免知道更可怕事情。无论如何,杜尼娅已经清清楚楚看出,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精神不大正常。
不过有两次她自己把话题转到罗佳身上,以致回答她时候,不可能不提到罗佳现在究竟在什地方;他们迫不得已回答当然不能使她满意,而且让她感到怀疑,这时她就突然变得非常伤心,忧愁,沉默寡言,这样直持续很长时间。杜尼娅终于明白,说谎和编造谎言是很难,于是得出最后结论:对有些事情最好绝口不谈;不过可怜母亲已经怀疑,准是发生什可怕事情,这点已经是越来越明显。同时杜尼娅也想起哥哥话,在决定命运头天夜里,也就是在她和斯维德里盖洛夫发生那幕以后那天夜里,母亲曾经听到过她在梦中呓语,那时母亲是不是听清什呢?往往,连几天,甚至几个星期,母亲直闷闷不乐,心情忧郁,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流泪,可是在这之后,不知怎,病人会歇斯底里地活跃起来,突然大声说话,几乎不住口地谈她儿子,谈自己希望和未来……她幻想有时十分奇怪。他们安慰她,附和她(也许她自己看得很清楚,他们是在随声附和她,只不过是在安慰她),可她还是说个不停……
犯人自首以后过五个月,判决下来。只要有可能,拉祖米欣就到狱中探望他。索尼娅也是样。离别时刻终于到;杜尼娅对哥哥发誓说,这次离别不会是永诀;拉祖米欣也这说。在拉祖米欣年轻、狂热头脑里坚定不移地确定这样个计划:在三、四年内,尽可能至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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