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郎泽郎很喜欢这些东西。他对小尔依说:"可以随便杀人,太过瘾。"
小尔依说:"杀人是很痛苦,那些人犯法,可他们又不是行刑人仇人。"小尔依看眼,小声地说,"再说,杀人里也有冤枉。"
问:"你怎知道。"
麦其家将来行刑人回答:"不知道,还没有杀过人。但长辈们都说有。"他又指指楼上,说,"听说从那些衣服上也能知道。"
那些衣服在行刑人家个阁楼上。阁楼是为存放死人衣服而在后来加上去。架独木楼梯通向上面。在这楼梯前,小尔依脸比刚才更白:"少爷,们还是不上去吧?"心里也怕,便点点头。索郎泽郎却叫起来:"少爷!你是害怕还是傻?到门前也不去看看,再不跟你玩。"
有些东西可比老鼠还要叫人害怕呀!"
他这说,就更要去。并不是个胆小人。过去也并不害怕老鼠,只有母亲知道那是为什。所以,坚持要到行刑人家里看看。
索郎泽郎问小尔依他们家里有什东西叫人害怕。
"刑具,"他说,"都是沾过血。"
"还有什?"他眼睛四处看看,说:"衣服,沾血死人衣服。"
他说傻,看他也傻得可以,他以为想跟玩就玩,不想跟玩就不玩。对他说:"你这句话先记在脑子里。要知道你不是在跟玩,而是在服侍。"很高兴他听这句话就呆在那里。把个傻乎乎嘴巴张得大大。小尔依呆呆地站在身旁。
呶呶嘴,小尔依就苍白着脸爬上梯子。梯子高头就搭在那间阁楼门口。门口上有着请喇嘛来写下封门咒语。咒语上洒金粉,在太阳下闪闪发光。脚跟脚爬上去。头顶到小尔依脚。小尔依回过头来说,到。他问,是不是真要打开。他
说:"你在前面带路吧。"想不到行刑人家里比任何个人家更显得平和安详。
院子里晒着些草药。行刑人根据他们对人体特别解,是这片土地上真正外科医生。小尔依母亲接受不嫁给个行刑人命运,生下儿子不久就死。行刑人家里女人是小尔依八十岁奶奶。她知道是谁后,便说:"少爷,早该死。可是没有人照顾你家两个行刑人,男人是要女人照顾,不能死呀。"
小尔依对她说少爷不是来要她命。
她说,老爷们不会平白无故到个奴才家里。她眼睛已经不大好,还是摸索着把把把铜茶壶擦得闪闪发光。
们参观第个房间是刑具室。最先是皮鞭,生牛皮,熟牛皮,藤条,里面编进金线,等等,不而足。这些东西都是历代麦其土司们赏给行刑人。再往下是各种刀子,每种不同大小,不同形状刀子可不是为好看,针对人体各个部位有着各自妙用。宽而薄,对人颈子特别合适。窄而长,很方便就可以穿过肋骨抵达里面个个热腾腾器官。比新月还弯那种,适合对付个人膝盖。接下来还有好多东西。比如专门挖眼睛勺子。再比如种牙托,可以治牙病,但也可以叫人下子失去全部牙齿。这样东西装满整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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