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1 / 6）

“是，她不会饶恕，她也不能饶恕！而最糟是这都是过错——都是过错；但也不能怪。悲剧就在这里！”他沉思着。“唉，唉，唉！”他记起这场吵闹所给予他极端痛苦感觉，尽在绝望地自悲自叹。

最不愉快是最初瞬间，当他兴高采烈，手里拿着只预备给他妻子大梨，从剧场回来时候，他在客厅里没有找到他妻子，使他大为吃惊是，在书房里也没有找到，而终于发现她在寝室里，手里拿着那封泄漏切倒霉信。

她——那个老是忙忙碌碌和忧虑不安，而且依他看来，头脑简单多莉①，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那封信，带着恐怖、绝

幸福家庭都是相似，不幸家庭各有各不幸。

奥布隆斯基家里切都混乱。妻子发觉丈夫和他们家从前法国女家庭教师有暧昧关系，她向丈夫声明她不能和他再在个屋子里住下去。这样状态已经继续三天，不只是夫妻两个，就是他们全家和仆人都为此感到痛苦。家里每个人都觉得他们住在起没有意思，而且觉得就是在任何客店里萍水相逢人也都比他们，奥布隆斯基全家和仆人更情投意合。妻子没有离开自己房间步，丈夫三天不在家，小孩们像失管教样在家里到处乱跑。英国女家庭教师和女管家吵架，给朋友写信，请替她找个新位置。

厨师昨天恰好在晚餐时走掉，厨娘和车夫辞工。

在吵架后第三天，斯捷潘·阿尔卡季奇·奥布隆斯基公爵——他在交际场里是叫斯季瓦——在照例时间，早晨八点钟醒来，不在他妻子寝室，却在他书房里鞣皮沙发上。他在富于弹性沙发上把他肥胖、保养得很好身体翻转，好像要再睡大觉似，他使劲抱住个枕头，把他脸紧紧地偎着它；但是他突然跳起来，坐在沙发上，张开眼睛。

“哦，哦，怎回事？”他想，重温着他梦境。“怎回事，对啦！阿拉宾在达姆施塔特①请客；不，不是达姆施塔特，而是在美国什地方。不错，达姆施塔特是在美国。不错，阿拉宾在玻璃桌上请客，在座人都唱Ilmiotesoro②，但也不是Ilmiotesoro，而是比那更好；桌上还有些小酒瓶，那都是女人，”他回想着——

①达姆施塔特，现今西德个城市。

②意大利语：宝贝。

斯捷潘·阿尔卡季奇眼睛快乐地闪耀着，他含着微笑沉思。“哦，真是有趣极。有味事情还多得很，可惜醒说不出来，连意思都表达不出来。”而后看到从幅罗纱窗帷边上射入线日光，他愉快地把脚沿着沙发边伸下去，用脚去搜索他拖鞋，那双拖鞋是金色鞣皮，上面有他妻子绣花，是他去年生日时她送给他礼物；照他九年来习惯，每天他没有起来，就向寝室里常挂晨衣地方伸出手去。他这才突然记起他没有和为什没有睡在妻子房间而睡在自己书房里。微笑从他脸上消失，他皱起眉来。

“唉，唉，唉！”他叹息，回想着发生切事情。他和妻子吵架每个细节，他那无法摆脱处境以及最糟糕，他自己过错，又齐涌上他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