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文解下马缰,骑马回家去喝咖啡。
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刚刚起来。列文喝完咖啡又回草场去,而谢尔盖·伊万诺维奇还没有来得及穿好衣服走进餐室。
五
早饭以后,列文已经不在行列中他原来地方,却夹在那位爱说说笑笑、请求跟他并排老头子和个去年秋天刚结婚、今年夏天还是第次割草青年农民中间。
那老头儿挺直身子,两脚朝外撇着,跨着长长、有规则步伐,用种在他似乎并不比走路时挥动两臂更费力准确而匀称动作走在前头,他好像在游戏样把草铺成高高、平整排排。好像并不是他在割草,而是锐利镰刀自动地在多汁草丛中飕飕地响着。
文还得使出全部力量才不致于落在农民后面。
他除想不落在农民们后面,尽可能把工作做好以外,什也不想,什也不希望。他耳朵里只听见镰刀飕飕声,眼前只看见季特渐渐远去挺直姿态,刈割草片半圆形草地,在镰刀前面慢慢地像波浪样倒下青草和花穗,以及前面可以休息刈幅终点。
突然,正在工作当中,也不知是什或是从什地方来,他感到他热汗淋漓肩膊上有种愉快凉爽感觉。他在磨刀时候仰望下天空。阴沉、低垂乌云密布,大颗雨点落下来。有农民走去拿上衣穿上;有农民,正如列文自己样,只耸耸肩,享受着愉快凉意。
割完排,又割排。有长排和短排,草也有好有坏。列文完全失去时间观念,此刻天色是早是晚完全不知道。他工作开始发生种使他非常高兴变化。在劳动中竟有这样时刻,他有时忘记他在做什,切他都觉得轻松自如,在这样时候,他那排就割得差不多和季特样整齐出色。但是他想到他在做什,而且开始竭力要做得好些,他就立刻感觉到劳动很吃力,而那排也就割得不好。
又割排时候,他本来要再开始第二排,但是季特停下,走到那老头跟前,低声对他说句什。他们两人都望望太阳。“他们在谈什呢,为什他们不接着割下去?”列文想,没有想到农民们已经刈割四个多钟头没有休息,现在是他们吃早饭时候。
在列文背后是年轻小伙子米什卡。他那可爱、稚气面孔,头发用新鲜草缠住,因为使劲而抽搐着;但是每逢有人望着他时候他总是微笑着。显然他宁死也不肯承认他觉得劳动很吃力。
列文夹在他们两人中间。在最炎热时候,割草在他倒不觉得怎样辛苦。浸透全身汁水使他感到凉爽,而那炙灼着他背、他头和袒露到肘节手臂太阳给予他劳动以精力和韧性;那种简直忘怀自己在做什无意识状态
“吃早饭时候,老爷,”那老头子说。
“已经是时候吗?好,那吃早饭吧。”
列文把镰刀交给季特,就和正要到放上衣地方去拿面包农民们道,穿过片被雨微微淋湿刈割草地,向他马走去。这时他才想到他看错天气,雨淋湿他干草。
“干草会给糟蹋掉呢,”他说。
“不会,老爷;雨天割草晴天收嘛!”那老头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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