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跟着他走出来斯捷潘·阿尔卡季奇看见他在楼梯上,于是就招呼他,问他在学校里课余时间怎消磨时候,谢廖沙不在父亲面前,倒和他畅谈起来。
“们现在玩铁路游戏,”他回答他问题说。“你看,像这样:两个人坐在条长凳上,他们是乘客。还有个人站在这条凳子上。别人都来拉,可以用手,也可以用皮带,然后就满屋子乱穿。房门事先都打开。不过做乘务员可非常不容易哩!”
“就是站着那个人吗?”斯捷潘·阿尔卡季奇微笑着问。
“是。这得有胆量,而且得灵活,特别是在他们猛然停下来,或者有人摔倒时候。”
“是,这可不是闹着玩,”斯捷潘·阿尔卡季奇说,忧郁地凝视着那双和他母亲眼睛那相像灵活眼睛——已经不是婴儿眼睛,完全不是天真。虽然他答应过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不提安娜,但是他忍不住又提起她来。
父亲说。“你可以走。”
“他长得又高又瘦,再也不是小孩,却变成个真正小伙子;真喜欢,”斯捷潘·阿尔卡季奇说。“你还记得吗?”
那男孩飞快地回头望他父亲眼。
“记得,mononcle①,”他回答,望望舅舅,又垂下眼皮——
①法语:舅舅。
“你记得你母亲吗?”他突如其来地问。
“不,不记得!”谢廖沙赶紧回答,他脸涨得通红,垂下头来。他舅舅从他口中再也得不出别话来。
过半点钟,那个斯拉夫家庭教师发现他学生站在楼梯上,他好久也弄不清楚他是在发脾气呢,还是在哭泣。
“怎,你大概是摔跤时候受伤吧?”家庭教师说。
“跟你说过那是危险游戏。
他舅舅把他叫过去,拉住他手。
“喂,你怎样?”他说,想要和他谈谈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什才好。
这男孩满脸通红,默不作声,小心地由他舅舅手里抽出手来。斯捷潘·阿尔卡季奇放开他手,他询问似地瞥他父亲眼,就像只逃出牢笼小鸟样,迈着迅速步子走出屋去。
自从谢廖沙上次看见他母亲以后,已经过年光景。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听见过她消息。在这年里,他被送进学校,渐渐熟识同学们,而且喜爱上他们。对他母亲梦想和记忆,在他们会见以后,曾使他病场,现在已不再萦绕在他心头。当这些事情又涌上他记忆里时候,他就尽力驱散,认为这是可耻,只有女孩子才会多愁善感,对于男孩子或者学生可就有失体统。他知道他父母因为口角已经分居,而且知道他注定要留在他父亲这方面,于是他竭力使自己习惯于这种思想。
他遇见和他母亲非常相像舅舅觉得很不愉快,因为这场会见唤起来他认为是可耻回忆。更使他不愉快是,由于他在书房门外等待时候无意中听到言语,特别是由他父亲和舅舅脸色上,他猜出他们定谈论过他母亲。为不责备跟他齐生活、他所依赖父亲,尤其是不屈服于他认为有伤体面感情之下,谢廖沙竭力不望着那位来扰乱他宁静心情舅舅,而且竭力不去想因为看见他而回想起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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