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阮溪和老裁缝给阮长贵家四口做衣裳。
拿工钱再找人搬走缝纫机,马不停蹄去往下家。
阮溪跟着老裁缝家户地去干活,自然也就不回家,吃喝都是在做衣裳人家。但因为离得近,她晚上赶完活还是回家睡觉。
赶完他们村活,她和老裁缝再起赶往下个村子。
于是接下来段时间,总能在凤鸣山某处山道上看到这样幕——两个汉子抬着轿椅,轿椅上坐着抽烟锅子老汉。轿椅旁边跟着个小姑娘,小姑娘穿着花棉袄围着红围巾,围巾挡住半张脸,露出对灵动眼睛。再往后是两个汉子抬着缝纫机。
听完这话,刘杏花也沉默片刻,然后说:“四个没良心。”
阮翠芝松口气道:“确实是不要他们。”
刘杏花不悦,“什叫不要他们?不要他们还去看他们?在家天天惦记他们,怕他们吃不好穿不暖。可他们呢,只在乎你回不回去,给不给他们当妈。他们这是舍不得你吗?他们是想你回去给他们做饭洗衣裳!不回去就不是妈?辛辛苦苦生养他们这多年,全部都白养?”
阮翠芝深深吸口气,“算吧。”
刘杏花语气又硬又冲,“那就算,以后你也别回去看他们。不是说你不要他们嘛,那就真不要好。下次你再去找他们,说不定直接不见你。”
阮洁床上,凑合着和阮翠芝睡头。老裁缝自然就睡她那屋,和阮志高睡起。
四个人睡挤得要死,阮溪整个人贴在墙壁上。
不过再差地方也睡过,如今这点困难对于阮溪来说根本不算什。
她歪着头,和阮洁肩膀贴着肩膀,脑袋靠着脑袋。
刘杏花和阮翠芝在另头也是肩挨着肩。
也是这段时间,阮溪跟着老裁缝把凤鸣山上村子逛个遍,吃许多人家饭菜。家庭好些能多吃点肉,家庭差些也能吃上几个鸡蛋。
自然也有家庭差到做不起衣裳,那八成就是生娃太多,家中人口太多。
阮溪在凤鸣山上露脸,现在人人都亲切地叫她——小裁缝。
除夕前天下午,阮溪背著书包到家
阮翠芝眨着眼不再说话,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塌糊涂。
本以为这辈子能圆满幸福,结果现在没家也没孩子,变得无所有。
转念想又不对,她还有父母,还有弟弟,还有两个可爱侄女。
她再次深深吸口气,听到刘杏花在她旁边睡着,自己也便闭上眼睡觉。
年下里做衣裳和平常不样,若是平常到人家做衣裳,那可以不慌不忙慢慢做。但年下里要做很多家,便就都是赶着做,除吃饭睡觉上厕所没有歇时候。
母女俩难得睡在起,夜晚安静时候又最适合聊天,刘杏花便小声和阮翠芝说话,问她:“前两天你去镇上置办年货,看到四个孩子没有?”
阮翠芝轻轻吸口气,吸气声音在安静环境下显得异常清晰。
等这口气松下来,她说:“妈,不提。”
刘杏花侧下头看她,“是刘雄不让你见?还是他们自己不愿意见你?”
阮翠芝眨着眼沉默片刻,开口道:“见到,但是他们不要买东西,只问还回不回去。说不会再回去,大妮就带着弟弟妹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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