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没迈出步子,老裁缝就拉住她手。
阮溪忍着心里难受劲,忍着情绪和声音里颤音,忍着眼眶里眼泪,看着老裁缝软着声音说:“师父,你再忍下,去帮你找周大夫,马上就来。”
老裁缝摇摇头,挤出声音:“多活半年,够……”
他总觉得自己命里是该死在初那天,多活半年已是老天馈赠。最近他身体上疼痛地方越来越多,每晚睡觉都疼得哼到半夜,根本睡不几个小时,已经撑不住。
看他这说,阮溪心里难受得更厉害,只能拧紧眉头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为避免滑倒,两人路上走得都很慢很小心。到老裁缝家开门进院子,阮翠芝照例直接去厨房,拿下斗笠和防水彩条布开始淘米做早饭。
阮溪则是去正屋里,在门口拿下头上斗笠和身上彩条布。
她抖斗笠和彩条布上水放到边,嘴上喊:“师父,你醒吗?”
老裁缝没有出声应话,她转身推开门进屋,然后刚走到里面房间门口,她被吓得瞬间瞪大眼睛——老裁缝摔在床前,正趴在地上奄奄息。
阮溪惊叫声:“三姑!快来!”
找出家里破彩条布和竹编斗笠,穿戴在身上去老裁缝家。
虽说下雨山路不好走,甚至雨都没停,但老裁缝家不能不去。
披着防水彩条布戴着斗笠走在山道上时候,阮溪直忍不住深呼吸。
阮翠芝看出她今天不寻常,便关心问句:“怎?身体不舒服?”
阮溪又深深吸口气,“不知道,说不出来感觉,心里难受。”
然后老裁缝看着她又挤出句:“去……把王书记叫来……让他多带几个人……”
阮溪吸吸鼻子,没多犹豫,直接转身跑出正屋,跑进雨里,踩着雨水和泥泞跑去王书记家。
到门外,她抬起手拼命敲门,声音混杂在雨点中:“王书记!”
王书记听到声音过来打开门,她来不及擦脸上雨水,吸下鼻子立马就说:“王书记,师父不行,他叫您带点人过去,现在就过去。”
王书记听到这话神色凛,也顾不上别,忙去村上多找几个村干部,和阮溪起往老裁缝家
喊完这句她连忙进屋去拉老裁缝,阮翠芝闻声匆匆忙忙跑进来,眉头顿时锁出个疙瘩,连忙进房间帮阮溪起把老裁缝拉起来扶上床。
看老裁缝这状态,阮溪明显已经慌,嘴上直问他:“师父,你要干什啊?是要上厕所吗?你不是没有起夜习惯吗?还是想要喝水?或者吃什东西?”
老裁缝耷着眼皮撑着口气,看着阮溪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阮翠芝看老裁缝这样,脸上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阮溪在阮翠芝眼神里读出个非常糟糕信号,于是她心脏不自觉跳得更快,说话都带着点颤音,直起身说:“四姑你看着师父,去找周大夫。”
夜里被响雷吵醒后她就是这种感觉,心里总觉得有什事,空落落很是难受,但又说不清楚是为什,所以她后半夜都没有再睡觉。
阮翠芝看看她,“是不是因为没睡好?”
阮溪想想,“可能是吧?”
阮翠芝:“那等会到裁缝铺你就先睡会,休息休息。”
阮溪点点头,又深吸口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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