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洗漱完上床,周雪云跟凌致远说:“看老爷子撑不多久。”
凌致远轻轻叹口气道:“自从溪溪她奶奶走以后,他就没有活着奔头,你看就这十来天,他精气神完全变个样子,眼睛里都没神。”
周雪云跟着叹气,“唉,人老,都要走这遭。”
关灯,阮溪平躺在床上,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困意。
凌致远和周雪云能看出来事情,她当然也能看出来,其他人也都能看出来。只是她没办法当成很普通事情来谈论,所以不和凌爻讨论阮志高还能活多久。
丧事办几天,家里便闹闹嚷嚷几天。
阮长贵家憋着肚子气没找到机会发泄出来,最后还是憋着气走。走时候不情不愿,脸色比来时候更黑更难看,好像涂层碳灰似。
而从头到尾几乎句话都没说,只有阮志高个人。
刘杏花下葬以后,阮志高整个人看起来瘦圈,也越发显老,本来不怎弯腰也完全弓下来,好像下子压千斤重量在背上。
晚上他躺在床上睡不着觉,早上很早就起来。起来后什也不干,就拿着拐杖坐在廊庑下发呆,也不知道在看什东西,看就是半天不动。
,和你爸都已经老,没多少年活头,说不定哪天就像你奶奶这样走。到现在,你还不能释怀,还不能原谅们吗?”
阮溪与她对视,出声不犹豫,声音无起伏:“不能。”
冯秀英嘴唇微微颤抖,“小溪,你到底还要们怎做呢?”
阮溪看着她,仍是那样神态和语气:“不需要,做什都晚。”
说完她没再和冯秀英多纠缠,转身便回灵堂里。
阮志高和刘杏花于阮溪而言,不止是爷爷奶奶那简单,因为“她”世界里是没有爸爸妈妈,这世所有爱都来自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不在,她世界也就缺很大部分。
凌爻
他吃饭时候吃得也不多,吃两口就算,有时直接就不吃。
阮翠芝心里着急,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但他根本不听。
知道阮志高状态不好,阮溪阮洁和阮长生自然会拖家带口地过来陪他,想让他热闹点。他看到孙子重孙子重孙女,状态会稍微好那点,脸上能有些表情。
今晚阮溪和凌爻带着乐乐和可可过来吃饭,凌致远和周雪云也起过来。不过才半个月下来,阮志高身上老态便又重很多,走路打晃,拿筷子手都抖。
吃完晚饭回家,坐在车上时候凌致远和周雪云没说什。
冯秀英在原地站会,阮长富又过来,问她:“你和她说什?”
冯秀英红着眼眶吸下鼻子,微哽着嗓音说:“还能和她说什,还敢和她说什,和她道歉,跟她赔不是,跟她说对不起,想让她原谅……”
说着她开始哭,声音带上哭腔继续说:“她对家里所有人都好,不管是她爷爷奶奶还是她五叔五婶三姑姑丈,她都当成最亲人待,结果对们这对亲生父母这样……”
哽片刻,“都已经过去这久,她真打算这样记恨们辈子吗?等们死,也不让们心里舒坦?到底生她,是她亲妈呀……”
阮长富目光暗下来,轻轻吸口气,没有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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