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亦看那车半晌:“可它不应该以这种方式落幕。”
这句话声音很小,正巧被阵吱吱呀呀轮子声盖过,简大勇没听清,“你说什?”
“没什。”陆时亦摇摇头,半蹲在车前。
“程儿,快来帮叔看看!”
阵吱呀声越来越近,原来是有个大叔三轮车出故障,来找程幼婷修理。程幼婷应声,“成,您把车推进去吧。”
这次只是面诊和初步测试,具体治疗方案还需按情况制定。下次治疗时间要等定完方案之后通知,陆时亦和师姐道过谢之后便离开。
周六周日都没课,他出诊所之后没回家,先去简大勇那个破修配厂。
今天修配厂卷帘门倒是开,就是门可罗雀,依然没什生意。程幼婷和简大勇人个小马扎,正并排坐在门口啃玉米。
见陆时亦进来,简大勇重重地“呦”声,坏笑道:“说小鹿,昨晚跟你家老师干什去,怎虚成这样?”
“就是就是,”程幼婷附和,“年轻人要懂节制,以后才能‘长长’、‘久久’,懂不?”
“你是说,潜意识在保护,不看肇事司机?”
“大概率是这样,”师姐和陆时亦对坐在桌子两端,双手握着杯子,“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具体还需要再进行几次治疗,才能确定缘由。”
陆时亦盯着玻璃杯,不知在想什。某个瞬间,师姐发现他乌黑眼睫颤下。
“小鹿,”她手向他那边靠靠,“你想继续治疗下去?”
“嗯?”
这位大叔看起来和她很熟,两人说说笑笑将车推到另边。程幼婷上下检查遍,道:“叔叔,你这车得换链条。”
“多钱呐?”
程幼婷报个比市面价格低数字,老头听很满意,她便去库房里取出根新链条,戴上手套开始工作。
陆时亦朝那边瞥眼——他们车队机械工程师修三轮可真是把好手,看那熟练架势,估计没换过千、也换过八百个链条。
简大勇猜出他心里所想,讪讪地蹭下鼻子:
因为刚才催眠治疗,陆时亦脸色极差,看着就跟被男鬼吸宿精气似。他努力忍住想把巴掌把这俩人玉米都糊掉冲动,踢下简大勇马扎,“别废话,你车呢?”
简大勇被踢差点从马扎上栽下去,胳膊划三圈才稳住身形,“在里面。”
“去看看。”
说完陆时亦抬腿进修配厂,昨天比赛时报废摩托车就孤零零地躺在水泥地中间,发动机已经卸掉,扔在旁,似是只身首分离老虎。
“有啥可看,”简大勇扔玉米瓤,也跟在他身后进来,“十几年,它也该寿终正寝。”
“意思是……你自己,想看到撞你人吗?”
陆时亦眼睫颤更厉害,师姐狠狠心继续说:“潜意识既然将你保护起来,就说明车祸真相并不定是你想看到,你要仔细想好后再做决……”
“——不用,”不等她说完,陆时亦确定道,“要继续治疗。”
意料之中答案,这刻师姐也说不清到底是庆幸还是心疼,深吸口气,笑着拍拍手:“好,那就交下治疗费吧。次万,看在你长得帅份儿上给你打五折,微信支付宝还是刷POS机?”
陆时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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