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他身体都什情况,怎能带他出去折腾呢?”医生责备道,“还好
落地h市最大医院顶层停机坪时,薄谦和医院医护人员已经在外面等着。
打开舱门,首先下来,是前后抬着担架两位队医,接着是简言。
薄谦面沉如水,不免有些焦急,抬腿快步走到舱门边,然后看到才两天不见小男生。
他赛车服都没来得及脱,腰部面料堆起层厚厚褶皱。脸色煞白,目光没看向他,也没看向简大勇。
仿佛找不到焦距般,会儿看看地上指示标,会儿看看机翼,空茫且无助。
他按着右肋,突然觉得这辈子虽有遗憾,却也很知足、很知足。
早已残破不堪肺脏宛如只破风箱,令他呼吸都带着“呼哧呼哧”杂音。他笑笑,把奖杯递给直守在自己身边儿子……
“—爸!”
“……勇叔?勇叔?!”
“快叫救护车!保安!麻烦您帮忙叫下救护车!”
这是方由无数前辈,用青春和汗水铺就领奖台。站在上面时,陆时亦却并不觉得梦幻、不现实或者怎样。
他只觉得无比踏实。因为这是他自己用努力换来,是同伴们用心血换来,是他光明正大赢来。
包括观众呐喊、欢呼,各方媒体闪光灯,其他选手或喜悦或悲伤眼泪,都让他觉得这天来恰当且及时。
他从颁奖嘉宾手中拿过奖杯,垂下眸子,轻轻吻它下。然后他双手扬——奖杯准确无误地落进台下简大勇怀里。
简大勇被奖杯重量震手臂发麻,佯装发怒地指指陆时亦,似是在说:你小子想谋杀是不?等你下来啊,老子收拾不死你!
左脚踩上地面那刻,他没踩实,身子剧烈地晃下。
薄谦心也被钝刀子割下,赶紧伸手扶住他,拍拍他后背,“别怕,别怕,在呢……别怕。”
感受到后背传来温度,陆时亦才渐渐找回焦距,跟着推车路跑回急救室。
漫长等待后,医生面色疲惫地出来,看着在家属栏签字简言,问:“你是患者家属?”
“……是。”
“……勇叔,求你……你坚持住……”
其实从上次晕倒入院开始,简大勇便已在强弩之末。直靠“想看自己弟子站在arrc赛道上”执念支撑着,才勉强用止痛药和各类药物维持生机,直咬牙挺到今天。
如今夙愿得偿,那根紧紧绷到极限弦松开。就如同被蚕食到千疮百孔大山般,终于维持不住平衡,轰然倒塌。
再也恢复不到曾经样子。
当地医疗条件不如国内,这种情况搭飞机回去肯定不行。好在薄谦在泰国有认识朋友,托朋友用私人飞机,第时间把他们带回国内。
随即简大勇收回手,抱着奖杯捂住脸。下刻,透明且炽热液体从指缝中滴滴渗出,流到怀里奖杯上。
那瞬间,穿越十八年时光洪流,他仿佛从那个银发青年身上,看到曾经自己。
那个傻里傻气、懵懂天真自己。
那个爱妻尚在、师兄弟尚未反目成仇自己。
那是最好时代,晃这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庆幸是在人生最后阶段,他突然明悟放下执着。庆幸是,他终究留下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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