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军汉齐叫将起来。
数内个分说道:“提辖,们挑着百十斤担子,须不比你空手走。你端不把人当人!便是留守相公自来监押时,也容们说句。你好不知疼痒!只顾逞辩!”
杨志骂道:“这畜生不呕死俺!只是打便!”
拿起藤条,劈脸又打去。
老都管喝道:“杨提辖!且住!你听说。在东京太师府里做公时,门下军官见无千无万,都向着喏喏连声。不是口浅,量你是个遭死军人,相公可怜,抬举你做个提辖,比得芥菜子大小官职,直得地逞能!休说是相公家都管,便是村庄个老,心合依劝劝!只顾把他们打,是何看待!”
众军汉道:“你便利做七八段也是去不得!”
杨志拿起藤条,劈头劈脑打去。
打得这个起来,那个睡倒,杨志无可奈何。
只见两个虞候和老都管气喘急急,也巴到冈子上松树下坐下喘气。
看这杨志打那军健,老都管见,说道:“提辖!端热走不得!休见他罪过!”
当日客店里辰牌时分慢慢地打火吃早饭行,正是六月初四日时节,天气未及晌午,轮红日当天,没半点云彩,其日十分大热,当日行路都是山僻崎岖小径,南山北岭,却监着那十个军汉。
约行二十余里路程,那军人们思量要去柳阴树下歇凉,被杨志拿着藤条打将来,喝道:“快走!教你早歇!”
众军人看那天时,四下里无半点云彩,其实那热不可当。
杨志催促行人在山中僻路里行。
看看日色当午,那石头上热脚疼,走不得。
且睡!却理会!”
众军汉道:“趁早不走,日里热时走不得,却打们!”
杨志大骂道:“你们省得甚!”
拿藤条要打。
众军忍气吞声,只得睡。
杨志道:“都管,你须是城市里人,生长在相府里,那里知道途路上千难万难!”
老都管道:“四川,两广,也
杨志道:“都管,你不知。这里是强人出没去处,地名叫做黄泥冈,闲常太平时节,白日里兀自出来劫人,休道是这般光景。谁敢在这里停脚!”
两个虞候听杨志说,便道:“见你说好几遍,只管把这话来惊吓人!”老都管道:“权且教他们众人歇歇,略过日中行,如何?”
杨志道:“你也没分晓!如何使得?这里下冈子去,兀自有七八里没人家。甚去处。敢在此歇凉!”
老都管道:“自坐坐走,你自去赶他众人先走。”
杨志拿着藤条,喝道:“个不走吃他二十棍!”
众军汉道:“这般天气热,兀不晒杀人!”
杨志喝着军汉道:“快走!赶过前面冈子去,却再理会。”
正行之间,前面迎着那土冈子。
行十五人奔土冈子来,歇下担仗,十四人都去松林树下睡倒。
杨志说道:“苦也!这里是甚去处,你们却在这里歇凉!起来快走!”
当日直到辰牌时分,慢慢地打火吃饭走。
路上赶打着,不许投凉处歇。
那十个厢禁军口里喃喃呐呐地怨怅;两个虞候在老都管面前絮絮聒聒地搬口,老都管听,也不着意,心内自恼他。
卑休絮烦。
似此行十四五,那十四个人没个不怨怅杨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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