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怕官,只怕管;''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只是小心便好。”
话犹未,只见个道:“差拨官人来!”众人都自散。武松解包裹坐在单身房里。只见那个人走将入来问道:“那个是新到囚徒?”武松道:“小人便是。”差拨道:“你也是安眉带眼人,直须要开口?说你是景阳冈打虎好汉,阳谷县做都头,只道你晓事,如何这等不达时务!你敢来这里!猫儿也不吃你打!”武松道:“你到来发话,指望老爷送人情与你?半文也没!精拳头有双相送!碎银有些,留自买酒吃!看你怎地奈何!没地里到把发回阳谷县去不成!”
那差拨大怒去。又有众囚徒走拢来说道:“好汉!你和他强,少间苦也!他如今去,和管营相公说,必然害你性命!”武松道:“不怕!随他怎麽奈何!文来文对!武来武对!”
正在那里说未,只见三四个人来单身房里叫唤新到囚人武松。武松应道:“老爷在这里,又不走,大呼小喝做甚麽!”
那来人把武松带带到点视厅前。那管营相公正在厅上坐。五六个军汉押武松在当面。管营喝叫除行枷,说道:“你那囚徒省得太祖武德皇帝旧制:但凡初到配军,须打百杀威棒。那兜拖,背将起来!”武松道:“都不要你众人闹动;要打便打,也不要兜拖!若是躲闪棒,不是打虎好汉!从先打过都不算,从新再打起!若叫声便不是阳谷县为事好男子!”两边看人都笑道:“这痴汉弄死!且看他如何熬!”要打便打毒些,不要人情棒儿,打不快活!”两下众人都笑起来。
那军汉拿起棍来,吆呼声,只见管营相公身边,立着个人,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纪,白净面皮,三绺髭髯;额头上缚着白手帕,身上穿着领青纱上盖,把条白绢搭膊络着手。那人便去管营相公耳朵边略说几句话。只见管营道:“新到囚徒武松,你路上途中曾害甚病来?”武松道:“於路不曾害!酒也吃得!肉也吃得!饭也吃得!路也走得!”管营道:“这厮是途中得病到这里,看他面皮才好,且寄下他这顿杀威棒。”两边行杖军汉低低对武松道:“你快说病。这是相公将就你,你快只推曾害便。”武松道:“不曾害!不曾害!打倒乾净!不要留这顿'寄库棒'!寄下倒是钩肠债,几时得!”两边看人都笑。管营也笑道:“想你这汉子多管害热病,不曾得汗,故出狂言。不要听他,且把去禁在单身房里。”
三四个军人引武松依前送在单身房里。众囚徒都来问道:“你莫不有甚好相识书信与管营麽?”武松道:“并不曾有。”众囚徒道:“若没时,寄下这顿棒,不是好意,晚间必然来结果你。”武松道:“还是怎地来结果?”众囚徒道:“他到晚把两碗乾黄仓米饭来与你吃,趁饱带你去土牢里,把索子捆翻,着床藁荐卷你,塞你七窍,颠倒竖在壁边,不消半个更次便结果你性命,这个唤做'盆吊'。”武松道:“再有怎地安排?”众人道:“再有样,也是把你来捆,却把个布袋,盛袋黄沙,将来压在你身上,也不消个更次便是死,这个唤'土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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