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内,等鱼牙主人不来,未曾敢卖动,因此未有好鲜鱼。”李逵跳起来道:“自去讨两尾活鱼来与哥哥!”戴宗道:“你休去!只央酒保去拿回几尾来便。”李逵道:“船上打鱼不敢不与。直得甚!”戴宗拦当不住,李逵直去。戴宗对宋江说道:“兄长休怪。小弟引这人来相会,全没些个体面,羞辱杀人!”宋江道:“他生性是恁,如何教他改得?倒敬他真实不假。”两个自在琵亭上笑语说话取乐。
却说李逵走到江边看时,见那渔船字排着,约有八九十只,都缆系在绿杨树下;船上渔人,有斜枕着船梢睡,有在船头上结网,也有在水里洗浴。此时正是五月半天气,轮红日将及沉西,不见主人来开舱卖鱼。李逵走到船边,喝声道:“你们船上活鱼,把两尾来与!”那渔人应道:“们等不见渔牙主人来,不敢开舱。你看那行贩都在岸上坐地。”李逵道:“等甚鸟主人!先把两尾鱼来与!”那渔人又答道:“纸也未曾烧,如何敢开舱!那里先拿鱼与你?”李逵见他众人不肯拿鱼,便跳上只船去。渔人那里拦当得住李逵不省得船上事,只顾便把竹篾来拔。渔人在岸上,只叫得“罢!”李逵伸手去板底下绞摸时,那里有个鱼在里面。原来那大江里鱼船,船尾开半截大孔放江水出入,养着活鱼;却把竹笆篾拦住,以此船舱里活水往来,养放活鱼:因此,江州有好鲜鱼。这李逵不省得,倒先把竹笆篾提起,将那舱活鱼都走。李逵又跳过那边船上去拔那竹篾。那七八十渔人都奔上船,把竹篙来打李逵。李逵大怒,焦躁起来,便脱下布衫,里面单系着条基子布手巾儿;见那乱竹篙打来,两只手架,早抢五六条在手里,似扭葱,般都扭断。渔人看见,尽惊,却都去解缆,把船撑开去。李逵忿怒,赤条条地,拿截折竹篙,上岸来赶打,行贩都乱纷纷地挑担走。
正热闹里,只见个人从小路里走出来。众人看,叫道:“主人来!这黑大汉在此抢鱼,都赶散渔船!”那人道:“甚黑大汉,敢如此无礼?”众人把手指道:“搅乱老爷道路!”李逵看那人时,六尺五六身材,三十二三年纪,三柳掩口黑髯;头上里顶青纱万字巾,掩映着穿心红点须儿,上穿领白布衫,腰系条绢搭膊,下面青白袅脚多耳麻鞋,手里提条行秤。那人正来卖鱼,见李逵在那里横七竖八打人便把秤递与行贩接,赶上前来,大喝道:“你这厮要打谁?”李逵不回话,轮过竹篙,却望那人便打。那人抢入去,早夺竹篙。李逵便把揪住那人头发。那人便奔他下三面,要跌李逵,怎敌得李逵牛般气力,直抢将开去,不能够拢身。那人便望肋下擢得几拳。李逵那里着在意里。那人又飞起脚来踢,被李逵直把头按将下去,提起铁般大小拳头,去那人脊梁上擂鼓也似打。那人怎生挣扎。
李逵正打哩,个人在衲后劈腰抱住,个人便来帮住手,喝道:“使不得!使不得!”待李逵回头看时,却是宋江,戴宗。李逵便放手。那人略得脱身,道烟走。戴宗埋冤李逵说:“教你休来讨鱼,又在这里和人打!倘或拳打死人,你不去偿命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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