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六章(1 /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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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克索疲惫不堪,却无法入睡。僧侣们为他提供个楼上房间,不需要抵御从泥土里冒上来寒气,这令人宽慰,但是,在高出地面楼上,他总是不太睡得着。哪怕是在谷仓或马厩里过夜,他爬上梯子,往往也难以入睡,担心着身体下方那个巨大空洞。今晚他睡不着,也许是因为上方黑暗中有鸟。现在,鸟儿基本上都沉寂下来,但不时会传来阵窸窸窣窣声响,或者是翅膀拍打声音,他心里就想着要双臂抱住沉睡比特丽丝,不让空中飘下来难闻羽毛落到她身上。

当天早些时候,他们刚进入房间时,鸟就在那儿。那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这些乌鸦、黑鸫、林鸽,都在椽子上低头看着他们,不是吗?还是他记忆被后来事件篡改

或许,睡不着觉是因为维斯坦直在叮叮当当砍柴,那声音现在仍旧在修道院里回荡。比特丽丝很快就睡着,没受这声音影响;房间中央有个黑影,他知道那是桌子,之前他们在那儿吃饭,桌子那边,在房间头,埃德温也已经入睡,发出低低鼾声。但是,就他所知,维斯坦根本没睡。这位武士直坐在远处角落里,等最后位僧侣离开下面院子,他才起身,消失在夜色中。现在他又来——尽管乔纳斯神父警告过——又在劈柴火。

僧侣们开完会后出会场,过很久才渐渐散去。有几次埃克索快睡着,却被下面说话声音吵醒。有时候有四五个人声音,都压得很低,往往带着愤怒或恐惧。现在,已经有段时间没听到说话声音,可就在埃克索又次慢慢进入梦乡时,他心里总觉得房间窗户下方还有僧侣,不止几个,而是几十个,穿着袍子,默默地站在月光下,听着维斯坦劈柴声音在修道院中回响。

之前,下午阳光洒满房间时候,埃克索曾朝窗户外面看过,似乎修道院所有人都在那儿——四十多名僧侣——三五成群在院子里等候。人群里有种偷偷摸摸氛围,好像他们都不希望谈话被别人听到,哪怕是他们自己人。埃克索看到,有些僧侣看对方眼神中有敌意。他们穿修士长袍都是同样褐色布料,有缺顶帽子,有缺条袖子。他们似乎急着到对面那幢大石头建筑里面去,但有什事情耽搁,大家显然都很焦躁。

埃克索朝下方院子里望会儿,这时传来阵喧闹声,他身体探出窗外,朝正下方望去。他看到建筑外墙,白色石头在阳光下显得发黄,外墙上凿有楼梯,从地面直通到他跟前。楼梯半腰上有位僧侣——埃克索能看到他头顶——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放着食物和罐牛奶。那人停下脚步,以调整托盘位置,埃克索看着他动作,心里很紧张,他知道楼梯年深日久,磨得高低不平,外侧没有栏杆,人要紧贴着墙壁攀爬,否则不小心,就会头栽到下面硬鹅卵石上。不仅如此,正在上楼这位僧侣好像腿有些跛,可是他继续往上爬,很慢,但很稳。

埃克索走到门边,打算接过他手中托盘,但这位僧侣——他们很快就知道他是布莱恩神父——坚持要自己把托盘放到桌上,还说:“你是客人,那就让来招待客人吧。”

那时候维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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