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给开除出潘西这件事?”说,真希望他能把自己瘦骨磷峋胸脯遮盖起来。这可不是太悦目景色。
“要是记得不错话,相信你在胡敦中学和爱尔敦.希尔斯也遇到过困难。”他说这话时不仅带着讽刺,而且带着点儿恶意。
“在爱尔敦.希尔斯倒没什困难,”对他说。“不完全是给开除出来。只是自动退学,可以这说。”
“为什呢,请问?”
“为什?哎呀,这事说来话长,先生。是说问题极其复杂。”不想跟他细谈。他听也不会理解。这不是他在行学问。离开爱尔敦.希尔斯最大原因之,是因为四周围全都是伪君子。就是那回事。到处都是他妈伪君子。举例说,学校里校长哈斯先生就是生平见到最最假仁假义杂种。比老绥摩还要坏十倍。比如说,到星期天,有些学生家长开汽车来接自己孩子,老哈斯就跑来跑去跟他们每个人握手。
他妈写那信只是为安慰他,好让他不给及格时候不至于太难受。
“你怪没让你及格吗,孩子?”他说。
“不,先生?当然不怪你,”说。他妈真希望他别老这个劲儿管叫“孩子”。
他念完试卷,也想把它扔到床上。只是他又没有扔到,自然罗。不得不再次起身把它拾起来,放在那本《大西洋月刊》上面。每两分钟起身给他拾次东西,实在叫人腻烦。
“你要是在地位,会怎做呢?”他说。
还象个娼妇似巴结人。除非见某些模样儿有点古怪家长。你真该看看他怎样对待跟同房那个学生父母。是说要是学生母亲显得太胖或者粗野,或者学生父亲凑巧是那种穿着宽肩膀衣服和粗俗黑白两色鞋人,那时候老哈斯就只跟他们握下手,假惺惺地朝着他们微微笑。然后就径去跟别学生父母讲话,谈也许就是半个小时。受不这类事情。它会逼得发疯,会让烦恼得神经错乱起来。痛恨那个混帐中学爱尔敦.希尔斯。
老斯宾塞这时又问什话,可没听
“老实说吧,孩子。”
呃,你看得出他给不及格,心里确实很不安。于是信口跟他胡扯起来。告诉他说真是个窝囊废,诸如此类话。跟他说要是换他地位,也不得不那做,还说大多数人都体会不到当老师处境有多困难。反正是那套老话。
但奇怪是,边在信口开河,边却在想别事。住在纽约,当时不知怎竟想起中央公园靠南边那个小湖来。在琢磨,到回家时候,湖里水大概已经结冰,要是结冰,那些野鸭都到哪里去呢?个劲儿琢磨,湖水冻严以后,那些野鸭到底上哪儿去。在琢磨是不是会有人开辆卡车来,捉住它们送到动物园里去。或者竟是它们自己飞走?
倒是很幸运。是说竟能边跟老斯宾塞胡扯,边想那些鸭子。奇怪是,你跟老师聊天时候,竟用不着动什脑筋。可正在胡扯时候,他突然打断话。他老喜欢打断别人话。
“你对这切是怎个感觉呢,孩子?对这很感兴趣。感兴趣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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