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准备，你还能准备啥？说是你家娶媳妇，还不得
替你兜着？”
卖豆腐
老杨欢天喜地，从秦家庄回到
杨家庄。别人家娶媳妇凭是家产和人缘，老杨家娶媳妇凭是几句话，虽没人缘，却有机缘。这结果不但老杨没想到，连赶大车老马也没有想到。卖豆腐老杨，心里还直感激老马。上次让杨百利进“延津新学”虽然踏空，这次去老秦家求亲，老马又立新功。回家与杨百业说，杨百业脸上倒有些不高兴。过去老杨不给他寻媳妇他牢骚满腹，现在老杨把媳妇给他张罗来，他从另
面又有不满。杨百业：“是个囫囵人，凭啥给找个缺耳唇？”
老杨上去踢他脚：
“你是不缺耳唇，你缺心眼。”
杨百业是个窝囊孩子，记打不记吃，顺着他性子，他会节外生枝，打他骂他，他倒没脾气。两个兄弟皆脱离老杨另谋出路，只有他还留在老杨身边做豆腐，就和窝囊有关。他又回头想，如果不是有此茬口，自己婚事还不知要拖到驴年马月；现在虽然少只耳唇，睡觉时候，马上能被窝不空；等媳妇到手，又马上能跟老杨分家。两头算账，也就认可下来。
，也不按正理，如按正理，也不敢前来提亲。正是老秦把老杨想错，觉得个老实人家，女儿嫁过去，除日子上受些苦，别方面倒不会吃亏。边对女儿说：“你性子比还急，这
大事，几句话就定，将来你不要后悔。”
边叹息声：
“老秦自生下来，没这被人别过马脚。”
事情就这定。卖豆腐老杨，事情定过。还不知事情缘何而起。秦曼卿手绾绺头发对老杨说：“大爷，你家要娶，还得依句话。”
老杨擦着头上汗：
腊月二十九，杨家办喜事。腊月二十八是晴天，到夜里，天上飘起小雪，直到天明也没停。因这婚姻不同寻常，十里八乡人，都冒雪来观看。好像不是来看婚事，而是来看新娘缺那只耳唇；好像不是来看耳唇，而是来看由于这只耳唇，生出连串故事。新娘下轿时刻，人呼啦下往前拥，杨家堵土墙被拥翻，雪地上，腾起股尘烟。烟雾之中，个老婆婆腿，咔嚓声被挤折。哭喊打闹中，新娘秦曼卿下花轿。过去老杨和杨百业去过老秦家卖豆腐，秦曼卿没来过杨家庄。在明清小说中，富贵女子下嫁，夫家虽破旧皆洁净，官人虽穷困皆聪明，虽然卖油打柴，但卖油打柴之前，皆是白面书生，会吟诗作画。秦曼卿下花轿，站在条凳上往杨家举目望，心里就凉半截。杨家破旧倒也破旧，几间破房东倒西歪，院子里地高低不平，雪落在土里，众人踏来踏去，成片泥泞，家里破旧秦曼卿料到，这脏乱没想到。接着新郎杨百业跑过来用红绸牵她，举手投足，又让她大失所望。过去杨百业去秦家卖豆腐，穿是家常衣裳，看上去就是个憨厚。现在改
“啥？”
秦曼卿：
“咱们今天就算定亲，四天后就得娶，也赶腊月二十九。”
老秦知道女儿用意，因她与李金龙婚期，就定在腊月二十九。老杨却有些为难：“东家，事情有些急呀，家里点准备没有。”
老秦啐老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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