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都找个遍。这找花三个月工夫。离开开封时候,盘缠就花光。吴摩西走到地,边寻巧玲,边重操旧业给人挑水,或给人扛大包,挣下盘缠,接着再找。几个月前出门寻老高和吴香香时,吴摩西只想着在新乡假找,汲县、开封、郑州、洛阳、安阳等地,原准备瞎编,没想到为寻巧玲,倒是都跑个遍。但三个月下来,也没找到巧玲。巧玲丢,吴摩西也无法再回延津。自己虽跟巧玲亲,但是巧玲后爹;县城南街“姜记”弹花铺老姜,吴家庄老吴,可是她亲爷爷和亲姥爷;老吴老婆,是她亲姥娘;姜龙姜狗,是她亲叔叔;虽然过去他们都跟巧玲不亲,但如果知道巧玲让吴摩西弄丢,就是两回事;他们不吃吴摩西,也得打折吴摩西腿。吴摩西再次走投无路,漫无目,从洛阳又回到郑州。回到郑州,便去火车站扛大包。是在火车站扛大包,活能接上手;二是郑州火车站大,人来人往,扛完大包能接着找巧玲。虽然知道三个月过去,老尤不知把巧玲拐到哪里去,再想找到巧玲已是无望。但天天扛完大包。仍到火车站广场上、候车室里蹓跶。这时就不是为个找,而是为自己心安。说话又到冬天,吴摩西给自己添置身棉衣;穿棉衣时才知道,自己比去年瘦圈。天在候车室蹓跶,路过厕所前面镜子,对着镜子照照,自己两个眼睛,已瘦得眍喽进去;吴摩西眼睛本来就大,眼睛眍喽进去,眉骨凸现出来,自己把自己吓跳。
说话在郑州火车站又待两个多月,年也是在火车站过。这天扛完大包,已是夜里十点。平日货栈八点就下工,这天机务段急着往汉口运批棉纱,临时往开向广州客车上,加挂两节货车,上货上到十点。收工,几个扛大包伙计,约吴摩西去喝酒;吴摩西笑笑,没去喝酒,又到火车站前蹓跶。这时蹓跶,就成个形式:不蹓跶心里不安。蹓跶圈,回到货栈,才能睡安稳。左右看着人往前走,突然听到个女声在喊:“洗脸吧——热水!”
声音似乎有些熟悉。起初也没在意,车站广场上,有许多卖小吃挑子,也有专门卖洗脸水:出站口几层台阶下,放着溜脸盆;每个盆沿上,搭着条毛巾;每个脸盆旁,放着把棉垫包着铁壶;铁壶里是滚烫热水;溜脸盆后边,站着溜妇女;妇女都扯着嗓子在喊:“洗脸吧——热水!”
旅客从站台里出来,讲究,或为解乏,便蹲下洗个脸,整整衣容。洗个脸五分钱。吴摩西以为在群妇女喊声中,自己听岔音,没有在意,接着往前走;突然又回身看,大吃惊:原来排卖洗脸水妇女中,有个竟是吴香香。当然现在吴香香,已不是半年前吴香香。人也瘦,皮肤也没那白,被风吹得黑红;面目憔悴不说,挪转俯仰之间,脚手也有些笨;又走近张看,原来她竟怀孕。吴摩西已在郑州火车站蹓跶两个多月,过去没发现吴香香卖洗脸水,想着她也是漂泊流浪,刚到郑州。吴摩西接着又在广场找,发现广场转角处,蹲着个男人,正埋头给人擦皮鞋,竟是“起文堂”银饰铺掌柜老高。老高脸胡茬,也瘦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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