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温:
“来听戏之前,和周家庄卖酒小周掰。”
老曹这才恍然大悟。几天之中,听戏之余,他也发现小温有些闷闷不乐。五天前自己来沁源县牛家庄时,小温说来块听戏散心,原以为他只是说说,谁知其中竟有缘由;来时候,小温买“杏花村”酒,不买小周“桃花村”酒,原以为是给老曹长面子,谁知是与小周掰。老曹:“温家和周家,从祖辈起,好几十年,咋能说掰就掰呢?是为钱事吗?”
小温叹息声:
“要为钱就好。啥也不为,就为句话。”
又说:
“要不就是老韩话多,惹你烦?”
小温摇摇头,说:
“惹不惹人烦,不在话多少。”
老曹:
听完三天戏,老曹赶着胶皮轱辘大车,与小温回襄垣县。路上老曹问:“经理,那事咋样啊?”
小温愣:
“啥事?”
老曹:
“就是给改心说那个媒。朋友当真,咱也不能儿戏,成与不成,怕是要说个字。”
“你先说说是个啥人家。”
老韩:
“村里个朋友,跟最好,叫老牛,家里磨香油:改心嫁过来,不会受屈。”
又说:
“不是图他家东西,老牛家那孩子,难得稳当。”
“经理要是觉得可惜,咱找人说和说和。”
小温:
“也不是话事,也不是事事,是他这个人,没想到
以后你来得就勤。”
老曹笑:
“好是好,就是远些。”
没想到小温不赞成老曹说法:
“如是好人家,值百多里。”
老曹:
“啥话?”
小温也不说,只是说:
“原来以为他是个明白人,谁知是个糊涂人。小事明白,大事糊涂呀。”
老曹:
“要不就是戏唱得不好?”
小温:
“老汤戏班子,倒是个个卖力。”
老曹:
“那为啥呢?”
小温这才想起前晚相看人事,这时摸着头笑:“前天喝醉呀。”
又叹息:
“这几天戏,没听好。”
老曹吃惊:
“为啥?老韩招待不周?”
又说:
“待会儿把老牛和那孩子叫过来,经理相看相看。”
小温笑:
“那倒不急。”
老曹和小温以为这事也就是说说,没想到老韩当真。当晚散戏之后,老韩又摆上酒,将磨香油老牛和他儿子牛书道叫过来,让老曹和小温相看。牛书道十七八岁,个头不高,大眼,有些怵生;小温问他几句话,读过几年书,都去过哪里;小温问句,他答句;问完答完,牛书道说声“大爷叔叔们吃好”,就走。孩子走,老牛留下,大家又起喝酒。老牛虽是磨香油,但能喝酒。小温本也能喝,但中午喝到日落西山,晚上听完戏又接着喝,几杯下去,就醉。小温平日不苟言笑,喝醉爱掉眼泪,爱摇着头说“不容易,真不容易”,和醒着是两个人。老曹知道小温有这个毛病,不以为意;老韩和老牛不知就里,见小温突然伤心落泪,个劲儿说“不容易,真不容易”,也不知什不容易,倒有些吃惊。
又说:
“世上人遍地都是,说得着人千里难寻。”
老韩忙给小温倒杯酒:
“经理要这说,您就给做个保山。”
小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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