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口,把幻灯在房内吊灯上套好,这东西跟哥特时代初期建筑师和彩画玻璃匠那样,也是用捉摸不定色光变幻和瑰丽多彩神奇形象来取代不透光四壁。绘上传奇故事灯片,就等于面面彩画玻璃窗,只是它们光彩不定,忽隐忽现。可是悲愁却有增无减。因为对房内切早已习惯,旦照明发生变化,习惯也就受到破坏。过去除睡觉使苦不堪言之外,其他切倒还过得去,因为已经习惯。如今房内被照得面目全非,进去,就象刚下火车第次走进山区“客栈”或者异乡旅馆房间样,感到忐忑不安。
心怀叵测戈洛①从覆盖着小山坡绿荫团团三角形森林中,蹦跳地骑马走来,又朝着苦命热纳维耶夫-德-希拉特②居住宫堡,蹿跃地走去。椭圆形灯片镶嵌在框架中,幻灯四角有细槽供灯片不时地插换。弧形边线把灯片上宫堡其余部分切出画外,只留下宫堡角;楼前是片荒野,热纳维耶夫站着发愣。她系着蓝色腰带,宫堡和荒野则是黄澄澄。不看便知它们必定是黄颜色,因为幻灯尚未打出之前,单凭布拉邦特这字字铿锵大名,就已经预示这种颜色。戈洛驻马片刻,愁眉苦脸地谛听姨祖母夸张其辞地大声解说。他看来都听懂,他举止神情完全符合姨祖母指点:既恭顺又不失庄重。听罢,他又蹦跳着继续赶路,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他不慌不忙地策马前行。即使幻灯晃动,照样能在窗帘上分辨出戈洛继续赶路情状:在褶凸处,戈洛坐骑鼓圆身体;遇到褶缝,它又收紧肚子。戈洛身体也象他坐骑样,具有神奇魔力,能对付切物质障碍,遇到阻挡,他都能用来作为赖以附体依凭,即使遇到门上把手,他那身大红袍、甚至他那副苍白尊容,便立刻俯就,而且堂而皇之地飘然而过;他神情总是那高贵,那忧伤,但是对于这类拦腰切断境遇,他却面无难色,临危不乱——
①②戈洛和热纳维耶夫是中世纪欧洲传说中人物。戈洛是传奇英雄齐戈弗里特宫廷总管,热纳维耶夫是齐戈弗里特妻子。齐戈弗里特听信谣传,冤枉其妻与戈洛通*,戈洛便乘机诱使热纳维耶夫充当他实现野心工具。但热纳维耶夫忠于齐戈弗里特;可惜冤情大白时她因悲痛过度而死。
当然,从这些光采奕奕幻灯画面中,感受到迷人魅力,它们象是从遥远中世纪反射过来昔日景象,让幕幕如此古老历史场面,在周围转悠着重现。但是,这种神秘、这种美,闯进卧室,究竟引起什样不安,却说不清楚。已经慢慢地把自充实这间卧室,以至于对房间本身早已置诸脑后,总先想到自,然后才会念及房间。如今习惯麻醉作用既然停止生效,于是动起脑筋来,开始有所感触,真要命!房门把手,同天下其他房门把手不同之处,仿佛就在于它看来不需要去转动便能自行开启,因为对说来,把手运行已经成为无意识举动,它现在不是在权充戈洛星体吗?晚饭铃声响,赶紧跑进饭厅;饭厅里大吊灯既不知有戈洛其人,也从未结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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